只不過宋櫻櫻馬上就要嫁去北嵐,難保北嵐國君不會報復,心下就是一緊,但再想開口,對上李知煜冷漠的眼神,南寧侯一下子噤了聲。
陛下對自己已然很好,再多求情,天子一怒,他南寧侯府不知該如何承受。
這一切,要怪都得怪這謝南汐。
南汐一揚眉毛,雖沒有低頭去瞧,也明白這人是將自己恨上了。
她在這事之中的作用本來就是皇帝利用的一顆棋,謝家軍與南寧侯本就不對付,也不在意再多這一樁仇怨了。
如此局面,皇帝才能安心。
南寧侯退下後,謝南汐被獨留在御書房內。
李知煜讓人撤了茶,冷冷地看向那御桌之上的水漬:“愛卿你說,這水痕幹了可會留下印記。”
南汐:“如若是清水,不會留痕,但是茶水,恐怕...”
李知煜一揚手,那明黃色的檯布便被掀開撇在地上,其上壓著的奏摺散落一地,燦然一笑:“既然會留印記,還是換張新的好。”
皇帝這才將自己剛剛抑制的怒火一併露給南汐看。
倒也不是多信任她,只不過謝南汐在這一事上,站在南寧侯的對立面。
剛剛自己已經一忍再忍,一退再退,如此大的過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南寧侯話語之間,竟是如此的不領情。
未曾開罪南寧侯府,非但沒有感恩戴德,還想駁了封宋櫻櫻為和碩公主聯姻的旨意,何其大膽!
這些人,還當他是十歲孩童嗎?
他已然不是那個需要太后垂簾聽政的黃口小兒。
話鋒一轉,他看向南汐:“今日晉王派人連上數封摺子,讓朕許李星昀刑部尚書之職,愛卿如何看?”
帝心如淵,這人站在自己的面前,笑得溫柔似乎只是在詢問一小事,南汐卻只覺得寒冷,剛剛南寧侯還在時,他故意做出一副氣急攻心的樣子。
如今在她面前,卻挺直了腰板,絲毫沒有病態。
李星昀如今並無實權,晉王一直為其奔走,但南汐明白,李星昀心目中對這些權勢並非真的在意。不過如今太多人虎視眈眈,晉王也是一心為他。
但...
皇帝必不願李星昀沾染朝政。
“你與星昀同朕都是自小的情誼,朕不想你選錯了路。”
此話一出,已然點明帝心,自己入京以來,空有個雲麾將軍的頭銜,但終究是手無實權,父親的死因還未查明,自己需要權力,需要以這副女子身軀站在權力之上,而不是靠著李星昀前進。更何況,這條路選錯,毀得不止是她。
父親的事涉及後宮,如今牽扯到一枚太后印鑑一個神秘宮女,剩下的呢...
見她猶豫不決,眉梢微動,指節捏得發白。
李知煜似乎有些鬆快,他喜歡看著這些人為了自己的一言一行而糾結斟酌,喜歡臣子們跪伏在地恭敬的模樣,他是高高在上的執棋者,天子的威嚴就該讓所有人戰戰兢兢:“刑部尚書一職卿可願接?”
南汐一愣,隨即抬頭看向陛下,目光堅定,跪地叩恩:“臣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