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可真是有點傻。」埃斯克裡特帶著笑意的聲音從希萊斯特耳邊傳來:「是不是?您此刻正在心中嘲笑我嗎?」
「當然不了。」希萊斯特說:「說實在的,我倒是覺得你那個時候很可愛。」
埃斯克裡特低笑一聲,沉默了下來。
而他的記憶仍舊在繼續。
就在曼斯菲爾和杜立安沉浸在機械研究中時,城堡來了一位客人。
這位客人掀開兜帽的時候嚇了希萊斯特一跳:他就是希萊斯特的「妹妹」,阿柏諾莫。
阿柏諾莫來者不善,不過他不是衝著曼斯菲爾來的,他憤怒的目光直直看向了杜立安,他用最尖刻的言語嘲諷杜立安所擁護的機械學科,而這同樣惹惱了曼斯菲爾。
曼斯菲爾冷著臉,簡潔地向杜立安道了歉,隨後領著阿柏諾莫去了書房。
在書房,他們爆發了一場爭吵。
「難道您看不出來嗎?他是在欺騙您!」
阿柏諾莫極度憤怒:「就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未來,您就要放棄美妙的鍊金?您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這段時間思考了很多。」
曼斯菲爾的語氣很平靜,他並沒有被阿柏諾莫的憤怒所影響,他語氣淡淡地說:「在杜立安的建議下,我看了很多的書。」
「尤其是歷史書,我從能找到的最早的神話傳說開始看,從遠古一直看到現在,我發現了幾件事。」
與其說他是在回答曼斯菲爾,不如說他是在自言自語,就像是在說服自己一般,「我們人類這個族群,隨著時間的推移,總體上是過得越來越好的。而讓我們越過越好的,是我們發明出來的工具和技術。」
「但是,我發現了一個非常有趣的地方,那就是,不管是什麼,學科也好,工具也罷,它們隨著時間的推移都會衰老,會有更先進的東西來取代它們。而這個更先進的東西,會讓人類過得更好。這是杜立安所說的,文明的進化,或者也可以說是文明的發展。」
阿柏諾莫面無表情,他緊緊地盯著曼斯菲爾,不錯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
「鍊金術是怎麼被發明的?」
曼斯菲爾冷不丁地問道。
阿柏諾莫回答:
「鍊金術的前身是草藥學,器具和神學的混合,在很久之前,人們意外的發現有些草藥能夠治癒傷口,在那個時候,傷口和疾病是人們最想要戰勝的,因此,他們開始大肆的探尋草藥的作用。他們認為草藥中具有一種神秘的力量,不同的草藥分別代表不同的神明或惡魔,慢慢的,人們又開始製作各種器具,他們將有各種用途的草藥抹在器具上,希望將草藥中蘊含的神秘力量加持在器具,尤其是武器上,然後,鍊金學的雛形就產生了。」
曼斯菲爾點了點頭,「沒錯,你說的對。在一開始,鍊金學的出現是能夠給大部分人帶來好處的,或者說,因為能夠大部分人帶來好處,所以鍊金學才會出現。」
「但是現在,它已經失去了這個作用。它只能給極少數的人帶來好處,比如你,比如我。可是對於大部分人類而言,鍊金術不僅不能帶給他們好處,反而會讓他們受害。」
曼斯菲爾說:「現在,鍊金術是什麼?是一門建立在血肉和金錢之上的學科,它用絕大部分人的痛苦換來極少數人的愉悅。」
「這足以說明,它老了,它正走在消亡的路上。而機械將在未來代替它。」
「是嗎?」阿柏諾莫看上去沒有絲毫被說服的樣子,他冷笑了一聲,「照您所說,一門學科只要給人類帶來的害處多過它能夠給人類帶來的好處,它就該被拋棄是嗎?」
「但是您是不是忘記了,能夠決定一門學科是否能給人類帶來好處的,只有人類本身?」阿柏諾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