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出身鄉野,被青烏先生相中根骨,在我們大驪京城得到了那把道家名劍‘符籙’的認可,如今更是一舉成為屈指可數的頭等江神。就她這好命,以後那還不得昇天啊。”
魏檗“哦”了一聲,神色恢復如常,坐回黑蛇背部:“她屬於雨師之象,難怪能夠順風順水。有這麼個實力強橫的傢伙當近鄰,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天曉得是好事還是壞事。”
年輕劍客雖然有些奇怪,可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雨師之象,確實是百年難遇。
魏檗一行人乘坐著黑蛇路過依依楊柳,江神楊花無動於衷。
昔年神水國詩人輩出,尤其以送別詩最為世人稱頌,一經青樓女子傳唱,往往風靡一洲,其中楊花即柳絮。
只不過正如糙漢劉獄所說,都是老皇曆了。
魏檗不說,誰會在意?便是說了,又有誰樂意聽?
唯有儒家聖人曾有註解:楊,柳之揚起者也。
魏檗猛然轉頭,卻不是看那楊花,而是看向比棋墩山更南方的地界。那裡有一盞大紅燈籠冉冉升起。
年輕劍客一手按住腰間劍柄,臉色凝重道:“看來我得親自去一趟了。”
可就在此時,大驪邊境一座巍峨大山之中,一抹白光破開山頭,向北方迅猛飛掠而去,如彗星拖曳著極長的雪白虹光——竟是一把飛劍的劍氣使然!只是不見劍的主人。
劍氣長且重,破開了近乎聖人地界的強大陣法,剛好落在一頭白色毛驢的前方。
白色毛驢如同他鄉遇故知,撒開蹄子繞圈而跑。
楚夫人明顯有些錯愕。作為此方山水的主人,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晰地感受到這一劍之威。瞬間山根震動,水汽沸騰,若非她以氣機籠罩住了身後府邸,恐怕府內近千盞燈籠就要一口氣熄滅小半。
楚夫人既驚且怒,但她不是望向那柄飛劍落地處,而是死死盯住那個陰沉天幕上無法縫補的缺口。與此同時,那一襲鮮紅嫁衣表面滲出一粒粒鮮血珠子,如水珠在荷葉上滾走,最後越來越多,接連成片。
楚夫人一晃雙袖,仰頭怒吼道:“擅闖此地者死!大膽劍仙,我要將你的頭顱摘下種在花園,讓你苟活十年百年!”
有大笑聲從極遠處傳來,最終凝聚在地面那柄飛劍之上。嗓音溫醇不說,還有一種獨到韻味,如世家子弟說那風花雪月,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可是言辭之中卻又毫不遮掩自己的沖天豪氣:“姑娘稍等片刻,在下肉身尚未完全穩固,比不得飛劍速度,只是不知道姑娘的花園風景如何……”
“地方不大,風景也不如何,夠種下你一顆頭顱的!”
楚夫人原本慘白的臉色變成了愈發陰森的青紫色,笑容猙獰。兩道猩紅色水流從她嫁衣大袖之中滾滾湧向天幕缺口。
有人朗聲道:“劍至穢退!”
厚重天幕劇烈一震。兩股血水剎那之間在天地穹頂向四面八方炸開,像是下了一場猩紅血雨。楚夫人身軀一顫,輕輕抖袖,不計其數的雨滴返回袖中。
一名身穿白袍的年輕男子從天而降,渾身縈繞著一層白濛濛的氣息,如大湖水霧,如山巔罡風。男子束髮而不別簪戴冠,雙手併攏作劍,渾身有一條粗如青壯手臂的磅礴劍氣,雪亮刺眼,如白色蛟龍環繞四周,迅猛遊弋。那些陰穢氣息和猩紅鮮血一遇上這抹劍氣便瞬間消散。
還不到而立之年的俊逸男人飄然落在陳平安一行人和楚夫人之間。地上飛劍嗖一下掠至他身側,劍尖直指府門匾額“秀水高風”。
男人收起雙指,那道凝如實質的充沛劍氣略作停頓。他轉頭望去,看到揹著小書箱的李寶瓶,才恍然記起有件相依為命多年的老物件已經不屬於自己了,隨即灑然一笑,一招手,李寶瓶的小書箱微微顛簸了一下,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