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那傢伙說讓我保護您,他去對付那個厲害點的,可是我真的不曉得如何打架啊,急死我了。老爺對不住啊,都是我沒用……”
陳平安始終盯著青芽山夫人,但是伸手輕輕拍了拍粉裙女童的腦袋,安慰道:“沒事,下次注意就行。”
自幼就在書樓潛心修行的粉裙女童愈發愧疚,一下子哇哇大哭起來。
壯漢小聲提醒道:“蜈蚣嶺還有道行高深的妖修,我們見機行事,實在不行,好歹護住這些孩子再撤退。”
眾人點頭,雖然明知一旦遇上那種最壞結果,要做到這一點難如登天,可仍是沒有異議。這一路追殺妖物太過兇險,只因有了青衫老者的回春術,隊伍才沒有出現傷亡。若非那妖物罪行滔天,他們這些人又如何會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下,對那青芽山夫人“出言不遜”?實在是恨意難平,當真是想要將她下鍋煮了才解氣。
青芽山夫人得意揚揚地調笑之後,發現遠處並無異樣動靜。照理說,以那頭蠢熊的行事風格,早該以驚天動地的隆重方式登場才對。她頓時有些急眼,尖聲道:“人呢?”
破廟後面的遠處山林,一個身高丈餘、手持雙斧的魁梧大漢正望著十幾步外的青衣小童,齜牙咧嘴,露出對著美食垂涎三尺的滑稽表情。
雄壯如小山的山精大妖嚥了咽口水後,掉頭就跑,一路狂奔,遇山開山,見樹伐樹,最後乾脆丟了斧頭,現出原形。只見一頭巨熊手腳並用,瘋狂逃竄。
沒有按照預期等來戰力恐怖的熊精壓陣,失算的青芽山夫人頓時慌了心神,在之後的修士之戰當中,一不留神就被壯漢拳罡劈在身上,倒在地上,然後迅速被那把桃木劍釘入肩頭,鐵鎖纏身,之後更是被一陣神通器物加身,最後被那拳法通神的壯漢數腳踩在額頭,強行打散氣府的流轉,被踩得整個腦袋都陷入泥路中去了。
壯漢最後祭出一把銀色小刀,完完整整刺入婦人心口,這才單手拎住她的脖子,將她扛在自己肩頭,隨手丟在了馬背上。
壯漢眼神複雜地瞥了眼那個蹲在破廟屋頂的青衣小童,最後望向粉裙女童身旁的陳平安,抱拳笑道:“以後公子走江湖也需謹慎些,畢竟山上並非都是我們這些人。”
陳平安很快就想明白他的意思,是說山上神仙只要看穿身邊蛇蟒的真身,就會不講情理地出手,而不會像他們這樣不見惡行即不出手。他抱拳還禮:“我會小心的。”
壯漢翻身上馬,轉頭看看青芽山夫人並無甦醒的跡象,對陳平安大笑道:“拳法不錯,再接再厲!”
陳平安以為那人是打趣自己,赧顏笑道:“前輩拳法才是真的厲害。”
壯漢爽朗大笑,不再說話,再度向他抱拳,這才撥轉馬頭,和眾人一起沿著原路返回。他們這趟斬妖之行並不順利,光是誘敵就耗費了大半月時光,之後一路追殺至此,更是已過了兩天兩夜,便是他這位五境純粹武夫都有些心神疲憊,更別提隊伍裡其餘的練氣士了。所以趕緊去往州城官府交差,不說事後黃庭國朝廷的豐厚賞賜,回了各自山門幫派,也算大大的功德一件了。
壯漢跟蘭芝擦肩的時候,沒好氣道:“好人壞人,都不會在額頭上刻兩個字給你們瞧的。以後別這麼冒冒失失的,既然選擇了下山歷練,勇氣可嘉,但是少做一些需要師門幫忙擦屁股的蠢事。”
雙方人馬就此別過。
絡腮鬍年輕人也去找回了那柄佩劍,那個被青芽山夫人抓住胳膊的男子最為悽慘,哪怕敷了藥止了血,仍是哀號不已,一條胳膊血肉模糊,眼見著多半是廢了。
有個人臉色發白,不忍再看朋友的慘況,突然瞥見轉身走向破廟的少年,起身後怒罵道:“你這人怎麼回事,為何不早點出手!若是早就看出那妖物的馬腳,為何連提醒都不願意?誠心等著看好戲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