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幅神女圖附近,在披麻宗看守修士分心遠眺之際,有一縷青煙先是攀附牆壁,如靈蛇遊走,然後瞬間躥入壁畫當中,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直接破開壁畫本身的仙術禁制,一閃而逝,如雨滴入湖,動靜細微,可仍是讓附近那位披麻宗地仙修士皺了皺眉頭,轉頭望去,沒能看出端倪,猶不放心,與那位壁畫神女告罪一聲,御風行走,來到壁畫一丈之外,運轉披麻宗獨有的神通,一雙眼眸呈現出淡金色,視線巡視整幅壁畫,以免錯過任何蛛絲馬跡,可反覆檢視兩遍,到最後也沒能發現異常。
眼前這幅壁畫城僅剩三份福緣之一的古老壁畫,是八幅神女天官圖中極為重要的一幅,在披麻宗秘檔中,畫中所繪神女騎乘七彩鹿,揹負一把劍身一側篆文為“快哉風”的木劍,地位尊崇,排在第二,重要性猶在斬勘神女之上,所以披麻宗才會讓一位有望躋身上五境的金丹地仙在此監管。
中年修士沒能找到答案,但仍是不敢掉以輕心,猶豫了一下,望向壁畫城中掛硯神女圖那邊的店鋪,以心湖漣漪之聲告訴那個少年,讓他立即返回披麻宗祖山,告訴祖師堂騎鹿神女這邊有點異樣,務必請一位老祖親自來督查。
那少年雖然在幫青梅竹馬的少女做生意一事上很不開竅,可是遇到大事,心境極穩,與少女告辭一聲,走出店鋪後,神色肅穆,雙指掐訣,輕輕跺腳,立即有一位披麻宗轄境內的土地破土而出,竟是個嫋嫋婷婷的豆蔻少女。只見她雙臂高抬,託有一把劍氣凜然的無鞘古劍,不過從離開披麻宗地底深處的山根地宮,到託劍現身、畢恭畢敬地將那把必須常年在地下磨鍊的古劍遞出去,這位模樣俏麗的“土地婆”都施展了障眼法,地仙之下,無人可見。
少年道了一聲謝,雙指併攏輕輕一抹,古劍顫鳴,破空而去。少年踩在劍上,劍尖直指壁畫城頂部,竟是近乎筆直一線衝去,被山水陣法加持的厚重土層也毫不阻滯少年御劍,一人一劍沖霄而起,一鼓作氣破開了那片如同一條披麻宗祖山“白玉腰帶”的雲海,飛速前往祖師堂。
中年修士落回地面,撫須而笑。這個少年雖然與自己不在祖師堂同支,但是宗門上下無一不對他器重和喜歡。披麻宗死板規矩多,例如除了屈指可數的幾人,其餘修士必須在半山腰處的掛劍亭開始徒步登山,任你天快塌下來了也要乖乖走路,而這個自幼便得到那把半仙兵秘密認主的少年就是例外。中年修士不是不可以飛劍傳信回祖師堂,但是這裡邊內幕重重,哪怕少年自己都渾然不覺,這亦是山上修道的玄妙之處,“知之為不知”,旁人點破了,自己看似知道了,原本可能到手的機緣也就跑了。所以最好還是讓少年去稟報此事,讓其多承擔一些因果,未必肯定成事,但至少不是壞事。
披麻宗雖然度量極大,不介意外人取走八幅神女圖的福緣,可少年是披麻宗開山立宗以來最有希望靠自己抓住一份壁畫城大道機緣的。當年披麻宗打造山水大陣出動了數以百計的開山傀儡力士,還有十數只搬山猿、攆山犬,幾乎將壁畫城再往下十數里翻了個底朝天。那麼多在披麻宗祖譜上留名的大修士都未能成功找到那把開山鼻祖遺留下來的古劍,而這把半仙兵相傳又與那位騎鹿神女有著千絲萬縷的牽連,所以披麻宗對於這幅壁畫的機緣是要爭上一爭的——“天與不取,反受其咎”。
少年在那雲海之上,御劍直去祖師堂。
披麻宗三位祖師爺,一位老祖閉關,一位駐紮在鬼蜮谷,繼續開疆拓土。唯一一位負責坐鎮山頭的站在祖師堂門口笑問:“蘭溪,這麼火急火燎,是壁畫城出了紕漏?”
持劍少年便將金丹師兄的說辭重複了一遍。
老祖師皺了皺眉頭:“是那幅騎鹿神女圖?”
少年點點頭。
老祖師一把抓起少年肩頭,山河縮地,轉瞬間來到壁畫城,先將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