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開門後,看到了柳赤誠和劉高華姐弟。三人神色惶惶,劉高華一屁股坐下後,倒了滿滿一杯酒:“你們說奇怪不奇怪,剛才城隍閣那邊的天官塑像竟然大半個身子都裂了,還滲出鮮血來,淌了一地。不但如此,裡邊還有滿地的蛇鼠蠍子,噁心死人了。如今我爹已經派人關了大門,免得嚇到老百姓。”
徐遠霞滿臉凝重,默不作聲,跟陳平安和張山峰對視一眼。
陳平安問道:“文武兩廟有什麼狀況嗎?”
劉高華愣了愣,搖頭道:“這個倒是不太清楚。那邊我們當地人都不愛去,沒啥好看的。”
面對陳平安,劉姑娘還是有些不自在,只敢坐在距離陳平安最遠的柳赤誠身邊,嗓音柔柔道:“一次端茶送水,偶然聽父親跟一位來府上做客的老道長提起過,兩廟的香火雖然鼎盛,可卻是屬於有人供奉沒誰吃的。老道長也頗為無奈,說朝廷對此也是實在沒法子,綵衣國就這麼點份額,不可能再多出一尊山嶽正神坐鎮此地。還說若是胭脂郡能夠出現一個讀書種子成功進入觀湖書院,此處風水說不定可以有所改觀。我爹便長吁短嘆直搖頭,說這樣的讀書種子,哪裡是胭脂郡能夠求來的。”
柳赤誠一臉茫然,疑惑道:“你們在聊什麼?什麼文武兩廟?什麼山嶽正神?觀湖書院我倒是熟悉,還曾經數次進去遊覽過,那我能不能算半個讀書種子?劉姑娘,你放心,觀湖書院每年都會從白山國招收一名讀書人,算是對白山國的優待,說不定哪天我柳赤誠就可以……”
劉高華翻白眼道:“你可拉倒吧,就你肚子裡那點墨水,比我多不了幾兩。”
柳赤誠悻悻然不再說話。他那些亂七八糟的雜家學問,對付女子管用,對付讀書人就不太夠了。
閒聊之後,三人離開。臨走前,劉高華記起一事,提醒道:“聽我爹的意思,明天起胭脂郡城就要開始戒嚴,出城容易進城難,但是保不齊後天就連出城都難了,所以柳赤誠打算今天就離開。你們三人呢?事先說好,如果真的戒嚴,肯定是馬將軍親自出手,到時候我這個郡守之子可沒本事幫你們網開一面。最晚明天,不然就走不了了。”
徐遠霞關上門後,手指輕叩桌面:“城隍閣十有八九是已經出問題了。看來這幫邪魔外道所謀甚大啊,就是不知道胭脂郡的那尊城隍爺目前是修為下降,給人用下作手段拘束在城隍閣內,還是已經徹底遭了毒手。現在形勢惡劣,但是也趨於明朗,郡守府和附近駐軍應該已有所警惕,我們如果這個時候通風報信,可信度就會高出許多。”
張山峰望向陳平安,試探性問道:“不然咱們知會一聲郡守府,再離開郡城?”
陳平安點頭道:“那你和徐大俠一起跟上劉高華他們去他家,我去一趟城隍閣探探虛實,越早知道真相,哪怕只是一小部分,越利於我們做出正確的決定。”
張山峰不疑惑為何要分道揚鑣,而是想不明白為何不是自己代替陳平安去往危機重重的城隍閣。陳平安笑著解釋道:“你和徐大俠一個需要出刀,最好是罡風陣陣,好顯示自己的宗師風範;一個需要駕馭桃木劍亂飛,表明自己是龍虎山最擅長降妖除魔的張天師。我去做什麼?打拳給郡守大人看啊?”
徐遠霞哈哈大笑,張山峰也想通關節,說是讓陳平安稍等,然後起身回屋,從包袱裡取出三張符籙:兩張是品相最低卻最為實用的邪氣點火符,一有邪祟陰煞之氣,黃紙就會自行燃燒起來;最下邊那張則是又名甲馬符的神行符,澆灌靈氣或是真氣,一炷香內都可以飛奔如馬,御風而行,不耗體力。
陳平安沒有拒絕,將三張符籙收入袖中,打趣道:“就不怕我直接跑了?”
張山峰瞪眼道:“陳平安,你可不能跑!”
陳平安趕緊擺手,張山峰自顧自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