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望向她,問道:“對於你而言,是一兩次出手的事情,對於隋景澄而言,就是她的一生大道去向和高低,我們多聊幾句算什麼,耐著性子聊幾天又如何?山上修道,不知人間寒暑,這點光陰,很久嗎?!如果今天坐在這裡的,不是我和劉先生,換成其餘兩位境界修為相當的修道之人,你們兩個說不定已經重傷而退了。”
劉景龍淡然道:“是死了。”
陳平安無奈道:“會不會說話?”
劉景龍嗯了一聲:“你繼續。”
陳平安取出兩壺酒,一壺拋給劉景龍,自己開啟一壺,喝了一口。劉景龍只是拎酒壺卻不喝,是真不愛喝。
榮暢笑了笑。
話難聽。理是這麼個理。
他其實比較能夠接受,不過估計顧陌就比較不痛快了。
果不其然,顧陌站起身,冷笑道:“貪生怕死,還會進入太霞一脈?!還下山斬什麼妖除什麼魔?!躲在山上步步登高,豈不省事?都不用遇上你這種人!若是我顧陌死了,不過是死了一個龍門境,可北俱蘆洲卻要死兩個修為更高的王八蛋,這筆買賣,誰虧誰賺?!”
陳平安猶豫了一下:“你自己不虧?”
顧陌破口大罵道:“虧你大爺!”
陳平安半點不惱,轉頭笑道:“你修為更高,你來講道理。”
劉景龍微笑道:“你脾氣更好,還是你來講吧。”
顧陌一襲太霞法袍雙袖飄蕩不已,氣得臉色鐵青:“你們兩個,別磨嘰,隨便滾出來一個,與我打過一場!”
陳平安說道:“你師門太厲害,我不敢跟你打。”
顧陌氣笑道:“我又不是瘋子,只與你切磋,不分生死!”
劉景龍微笑道:“撿軟柿子捏,不太善嘍。”
顧陌也沒有半點難為情,理所當然道:“又不是斬妖除魔,死便死了。切磋而已,找你劉景龍過招,不是自取其辱嗎?”
顧陌望向陳平安:“你既然裝了一路的金丹劍修,還打過幾場硬仗,連大觀王朝的金身境武夫都輸給你,那個什麼刀客蕭叔夜更被你宰了,我看你也不是什麼軟柿子,你我交手,不涉宗門。”
然後顧陌疑惑道:“你們兩個是不是在嘀咕什麼?”
陳平安點頭道:“在與劉先生詢問,你那件法袍是不是可以抵禦地仙劍修的傾力一劍,所以才如此胸有成竹。劉先生說必須的。”
顧陌大怒道:“臭不要臉!”
榮暢揉了揉眉心。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早知道是這麼麻煩的事情,這趟離開浮萍劍湖,自己就該讓別人摻和。
陳平安站起身。
顧陌笑道:“喲,打架之前,要不要再與我嘮叨幾句?”
陳平安搖搖頭:“打架期間,不太說話的,得看你有沒有本事讓我開口言語、悄悄換氣了。”
陳平安一跺腳,這棟宅子院牆之上出現了一條若隱若現的雪白蛟龍,光線炸開,無比絢爛,如凡夫俗子驟然抬頭望日,自然刺眼。
榮暢不過是微微眯眼,顧陌卻是下意識閉上眼睛,然後心知不妙,猛然睜開。
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一抹雪白劍光和一道幽綠劍光飛掠而出。一襲青衫身影驟然消逝,出現在顧陌身側,又迅猛返回原地,輕輕落座。
顧陌站在原地,呆滯片刻,盤腿坐在小舟上:“好吧,我輸了。你繼續講道理,再煩人我也受著。”
這也是榮暢願意與顧陌一路隨行,並且雙方關係還不錯的原因。
顧陌似乎後知後覺,怒道:“不對!是劉景龍幫你畫符你才佔了先手?!”
劉景龍擺擺手道:“與我無關。”
榮暢說道:“與劉先生確實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