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禮物(2 / 20)

朝那些巨湖大江上的戰船,模樣相仿,速度不快,還會繞路,為的就是讓半數渡船乘客去往那些仙家名山找樂子:在高出雲海之上的某座釣魚臺,以奇木小煉特製而成魚竿,去垂釣價值千金的鳥雀、飛魚;去客棧林立的某座高山之巔欣賞日出日落的壯麗景象;去某座仙家門派以重金購買種子,然後交由農家修士培育種植出一盆盆奇花異草,取回之後,是放在自家門庭欣賞,還是官場雅賄,都行;還有一些山頭,故意飼養一些山澤仙禽猛獸,會有修士全程隨侍陪同喜好狩獵之事的有錢人,上山下水,“涉險”捕獲它們。

韋諒在青鸞國花團錦簇的歲月裡,其實一直孑然一身。大都督府,每次明媒正娶的妻子,都只是個幌子,故而他並無子嗣。

恍恍惚惚,這麼多年了。

韋諒蹲下身,笑道:“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

小姑娘猶豫了一下:“我叫元言序。”

韋諒點頭道:“言必有物、序,這麼看來,你家中有長輩是當年桐城派‘義法說’的推崇者,這一脈學問已經沉寂好些年了,那麼我猜應該不是你爹給你取的名字,應該是你爺爺取的吧?”

元言序瞪大眼睛,對這個人更加佩服了,這都猜得到?

韋諒笑問道:“咱們聊聊?”

元言序小跑幾步,蹲在他身邊:“先生你說,我聽好了。”

遠處,元言序孃親面有憂色,就要去將自己女兒帶回身邊。婦人的夫君,一個儒雅中年文士,也是這般打算。仙家渡船之上,就沒有誰是簡單人物。

只是他們身邊那個隨行的家族老客卿,對中年儒士搖搖頭,輕聲說道:“說不定是一樁仙家機緣,我們最好靜觀其變。”夫婦二人這才稍稍放心,同時又有些期待。

韋諒乾脆盤腿而坐,雙手撐在膝蓋上。這艘仙家渡船已駛入一片雲海上方,欄杆外如一條雪白長河,成了名副其實的渡船。

韋諒先問了小姑娘元言序關於先前那場風波的看法,小姑娘便將自己的想法說了。

看到這位神仙先生點頭,元言序有些開心,終於有個認可自己看法的人了。

韋諒緩緩道:“你們這些涉世未深的小孩子,都是……怎麼講呢,就像是一件最漂亮卻又最脆弱的瓷器,未來是登大雅之堂,還是淪為井邊破罐,就看教得好不好,教得好,形制就正,教不好,就長歪了。

“言傳身教,又以後者更重要。言傳為虛,身教為實,因為孩子未必聽得懂大人的那些個道理,但是對世界又最好奇,要孩子耳朵裡聽得進、裝得下道理,很難。孩子眼睛裡看見得更多,更容易記住這個世道的大致模樣,比較淺顯,黑白分明,稚嫩卻尤為可貴。這麼潛移默化下去,自己都渾然不覺,點點滴滴,年年月月,心目中的世界就定型了,再難更改。

“所以好些人看似長大成人後,有有違旁人印象的一些莫名其妙的舉措,其實早就有跡可循。在打磨器形的關鍵時刻,父母的言行,至關重要,一句做錯了事卻罵不到點子上的訓斥,或是做錯了,乾脆就覺得自家孩子年紀太小,選擇視而不見,最後可不就是害人害己害子女嘛。所以要賞罰分明,父母要學會給子女立規矩。仁義,理之本也。刑罰,理之末也。”

韋諒說得語速平穩,不急不緩。

元言序聽得認真,偶爾眨眨眼睛。

韋諒繼續道:“所以在小的時候,父母以身教子女仁義,稍大一些,學塾先生教弟子書本上的仁義。兩者相輔相成,前者往實處教,後者往高處教,缺一不可,相互拆臺更不行。”

元言序始終默不作聲,也不知道聽不聽得懂。但是別人說話時,豎耳聆聽,不插話,她還是懂的。

韋諒轉頭笑問道:“知道什麼人相對比較願意聽人講道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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