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以為自己有資格跟我同乘一輛馬車?那你知不知道,你的真身,伏龍觀那方硯臺上的老瘦小蛟,如今已經落在我手上了?”
老蛟苦笑道:“國師大人,何至於此?盟友之間,便是有些小爭執,也不需要動大道根本吧?”他收斂表情,眼眸透出殘酷本性的冰冷意味,“本來一樁天大好事,國師大人就不怕魚死網破,雙方皆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崔東山死死盯著老人那雙尚未撤去障眼法的眼眸,措辭氣勢愈發凌人,但是語氣反而極其平緩,如同世間最寬廣浩瀚的江水,功力全在水面之下:“你不配跟我講你們那套道理,你得用心揣摩我崔瀺的道理,懂嗎?接下來,我會用上古雷霆之法擊打那方硯臺上的酣睡老龍,也就是你的真身,直到差不多打散你三百年道行為止。所以你看看,我根本不用親自理會你家小雜種,到最後你自然而然就會遷怒於他。”
老蛟視線之中殺機重重,低喝道:“崔瀺!你不要欺人太甚!”
崔東山大笑道:“欺人太甚?你這條老爬蟲是人嗎?你們一家都不是人啊。看看你這副德行,再看看你那個雜種幼子,還光耀門楣?尤其是外邊那位紫陽府的開山鼻祖,見著了身負濃郁龍氣的於祿,連路都走不動了吧?就你這麼一家子,我就算敢把你們扶持到很高的地方,可你們坐得穩站得住嗎?”
他伸出手,併攏雙指,在自己身前晃了晃:“你們不行的。”
不等老蛟說話,崔東山又將雙指指向窗外:“出去,看著你髒我眼睛。三天之內,如果沒有收到一個滿意的答案,我就不會給你任何回覆了,到時候你儘管來殺我。”
老蛟沉默許久,終於彎腰作揖,倒退出去。
從頭到尾,崔東山的心湖之間幾乎沒有泛起任何漣漪,色厲內荏更是談不上。
當馬車略作停歇後繼續向前時,崔東山閉上眼睛,意氣風發。
他嘴角翹起,喃喃道:“三。”
車廂內,毫無徵兆地清風拂動,少年身上一襲大袖白衣,表面如溪水緩緩流淌。
道路旁,老蛟下了馬車後,與孩子們言笑幾句,便獨自留下,目送一行人離開。
後面馬車走下青袍男子和雍容女子,有些疑惑不解。
老蛟一直望著那輛馬車,到最後,頹然收回視線,非但沒有找出任何破綻,反而看到了匪夷所思的恐怖一幕——跳境界!
他轉頭望向一兒一女,笑眯眯道:“只少了一個,算是一家小團圓,為父很開心。”
身為紫陽府開山祖師的雍容女子顯然要更加直覺敏銳——蛟龍之屬,對於其他種類的心湖動靜,大概是沾了“湖”這個字眼的光,本就天生擁有一種窺探神通——她已經意識到老蛟的心境不太對勁,毫不猶豫拔地而起,化作一道虹光就要逃離郡城。但是她忘記了,自己與這位父親的差距,不止輩分而已。
老蛟顯然已經怒火滔天,根本不管郡城方面是否會被波及。再者,別說是一座小小郡城,就是整個黃庭國,又有什麼資格談臥虎藏龍?小貓小蛇倒是真有一些,可哪裡能夠讓老蛟刮目相看。如今大驪鐵騎南下已成定勢,他原本就已經無須太過隱匿身形,但這是建立在他跟大驪穩固盟約的基礎之上。
這次之所以多此一舉,惹惱了國師崔瀺,使得節外生枝,其實說到底,的確是他太過驚悚,心境起伏過大,失了分寸,比起身為寒食江神的幼子好不到哪裡去。這完全是因為他和觀湖書院的崔明皇在崖刻之巔親眼見識過那座雷池,和那位一揮袖就讓他們離開雷池的老秀才,事後掌心更是多出了一串金色文字。
寒食江神寄出的那封大水府密信之中,跟父親說到了少年相貌的大驪國師,詳細講述了崔東山的種種所作所為,還說他如今境界全無,修為半點不剩。寒食江神的言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