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佬做生意,都不曾受過這等侮辱,只有禮遇。
陳平安雙手籠袖,就那麼笑看著江高臺。
戴蒿與劍氣長城說不願耽誤劍仙殺妖,年輕隱官便說了一大通有的沒的,真正有分量的那句話,其實是謝劍仙打爛了一隻玉璞境大妖的元嬰和金丹,金丹在後,說的就是戴蒿那位金丹境老管事?
江高臺以退為進,擺明了既不給劍仙出劍的機會,又能試探劍氣長城的底線,結果年輕隱官就來了一句浩然天下的禮數?
許多老管事心中彆扭至極,這些事情,不是他們浩然天下最擅長的講理方式嗎?
江高臺笑了笑,起身抱拳道:“是我失了禮數,與隱官大人賠罪了。”
吳虯、唐飛錢、白溪等人皆是偷偷鬆了口氣。
還真怕江高臺給了那年輕人殺雞儆猴的機會。
不承想那個年輕人又笑道:“接受道歉,可以坐下說話了。”
堂堂上五境玉璞境修士,江高臺站在原地,臉色鐵青。
若是與那年輕隱官在生意場上捉對廝殺,私底下無論如何難熬,江高臺是生意人,倒也不至於如此難堪,真正讓江高臺擔憂的,是自己今夜在春幡齋的臉面,給人剝了皮丟在地上,踩了一腳,結果又給踩一腳,會影響到以後與皚皚洲劉氏的諸多私密買賣。
江高臺作勢自己不願被耍猴一般,就要拂袖離去。
謝松花說道:“隱官大人,那我就乘坐這條南箕歸鄉了,不用相送。”
不料邵雲巖做得更徹底,站起身,在大門那邊,笑道:“劍氣長城與南箕渡船,買賣不成仁義在,相信隱官大人不會阻攔的,我一個外人,更管不著這些。只是巧了,邵雲巖好歹是春幡齋的主人,所以謝劍仙離開之前,容我先陪江船主逛一逛春幡齋。”
邵雲巖到底是不希望謝松花行事太過極端,免得影響了她未來的大道成就,自己孤家寡人一個,則無所謂。
江高臺停下腳步,哈哈大笑,轉頭望向那個面帶笑意的年輕人,道:“隱官大人,當我們是傻子?劍氣長城就這麼開門迎客做買賣的?我倒要看看靠著強買強賣,半年之後,倒懸山還有幾條渡船停岸!”
陳平安笑道:“江船主是頂聰明的人,不然如何能夠成為玉璞境?你哪裡是不知道禮數,多半是一開始就不太願意與我們劍氣長城做買賣了。無妨,依舊由著江船主出門,讓主人邵劍仙陪著賞景便是。為了避免大家誤會,有件事我在這裡提一嘴,必須與大家解釋一下,邵劍仙與我們沒關係,今夜議事,選址在風景最佳的春幡齋,我可是替劍氣長城,與邵劍仙付了錢的。”
邵雲巖微笑道:“劍仙聯袂大駕光臨,小小春幡齋,蓬蓽生輝,所以折扣還是有的。”
陳平安嘆了口氣,有些哀愁神色,對那江高臺說道:“強買強賣的這頂大帽子,我可不姓戴,戴不住的。劍氣長城與南箕渡船做不成買賣,我這兒哪怕心疼得要死,終究是要怪自己本事不夠,江船主是聽都不想聽我的開價啊。可惜我連開口出價的機會都沒有,果然是老話說得好,人微言輕,但我偏要言輕勸人,人窮入眾。讓諸位看笑話了。”
陳平安站起身,看著那個依舊沒有挪步的江高臺,道:“我不計較江船主耐心不好,江船主也莫誤會我誠意不夠,反而潑我髒水。君子絕交,不出惡言。臨了臨了,咱們爭個禮尚往來,好聚好散。”
然後陳平安不再看江高臺,卻將那吳虯、唐飛錢、白溪一個個看過去,道:“劍氣長城待客,還是極有誠意的,戴蒿說話了,江船主也說話了,接下來還有個人,可以在劍氣長城之前,再說些話。在那之後,我再來開口談事,反正宗旨就只有一個,從今天起,若是讓諸位船主比以往少掙了錢,這種買賣,別說你們不做,我與劍氣長城,也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