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銀子,只管將全副家當都壓上去。”
老人最後笑道:“只不過那個顧璨嘛,到時候就由我親自來殺,你們只需要裝聾作啞,靜觀其變,不用多做什麼,等著收錢就是了。”
王觀峰嚥了口唾沫。
老人神色淡漠:“既然大夥兒都是山澤野修,那就沒誰的命更值錢,不會有人能夠從頭殺到尾,至少在書簡湖,在我這裡,沒這樣的道理。”
王觀峰伏地而拜。
書簡湖,其實是有規矩的,書簡湖的老人不提起,年輕人不知道而已。
鬼修府邸的那個門房老嫗,最近多了一點生氣,就是每天盼著那個年紀輕輕的賬房先生能夠登門拜訪。
哪怕那個陳先生每次來去匆匆,也不會在門房那邊如何停步,只是與她打聲招呼就走,幾乎連閒聊半句都不會,可名為紅酥的老嫗,人不人鬼不鬼的她,仍是有些開心。
這天賬房先生離去後,她站在府邸門口倚門遠望那個背影,以至於自家老爺出現在她身旁都毫無察覺,等她猛然驚覺之時,馬姓鬼修冷哼一聲:“怎麼,還奢望著麻雀飛上枝頭?給陳平安這種人上人青眼相加,收為丫鬟?”
紅酥趕緊向鬼修施了個萬福,慘兮兮道:“老爺說笑了,奴婢哪敢有此等活該遭雷劈的非分之想。”
鬼修丟擲一小袋子神仙錢:“這個陳平安最近還會經常來府上做客,每天一枚雪花錢,足夠讓你恢復到生前模樣,然後維持大概一旬光陰,省得被陳平安以為我們朱弦府是座閻羅殿,連個活人門房都請不起。”
紅酥雙手捧住那袋子神仙錢,鞠躬謝恩。
她當然不會對那個年輕且溫柔的賬房先生真有什麼想法,世間女子,無論自己美醜,真不是遇見了男子,他有多好,就一定要喜歡的,也不一定是他有多不好,就一定喜歡不起來。為世間男女牽紅線的月老,想必是個老頑童吧。
滿頭青絲卻面目蒼老的紅酥,她只是在死氣沉沉的府邸,守著這座大門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實在太枯燥乏味了,好不容易瞧見個年輕人,自然要珍惜些。
不太愛與人說話的鬼修今兒破天荒留在了門口,遠眺青峽島以外的廣袤湖景,面有憂色。
之前劉志茂跟天姥島老島主大打出手,打得後者差點腦漿子成了那晚宮柳島宵夜的白米粥,雖然青峽島這方盟友表面上士氣大漲,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芙蓉山慘劇,無論是不是劉志茂幕後下的毒手,劉志茂此次走向江湖君主那張寶座的登頂之路,受到了不小的阻礙,無形中已經失去了不少小島主的擁護。因為在書簡湖有兩條久盛不衰的金科玉律,一個叫幫親不幫理,一個是幫弱不幫強。所以青峽島最近幾天的氛圍有些凝重,十二大島嶼的宴席都少了很多。
陳平安還是經常在朱弦府、月鉤島和玉壺島三地串門。月鉤島俞檜是最好說話的,買賣最為順利。玉壺島那個陰陽家大修士也算可以,雖然談不上熱絡,可有一說一的商家風範,反而讓陳平安更能接受,倒是修為最低的馬姓鬼修這邊,還是咬死一點,除非陳平安能夠說服珠釵島劉重潤,不然就沒的談,所以陳平安就跟個媒婆似的,時不時往珠釵島跑。劉重潤比鬼修更硬氣,你陳平安不提那個馱飯人,就是珠釵島的貴客,寶珠閣那邊好酒好茶美嬌娘,虛位以待,可要是為了個當年劉氏皇族的雜役賤種當說客,珠釵島的山門都不用進。一根筋的陳平安也就真不跨過山門,次次在渡口那邊與劉重潤說幾句,就撐船返回。
其實兩人是可以聊一聊的,當初在藕花福地逛蕩了將近三百年的光陰歲月,見過許許多多的官場事和皇家事,只是如今陳平安不願分心,也沒辦法分心。以後哪天要離開書簡湖了,陳平安倒是一定會拜訪珠釵島,將一些心中疑惑,向劉重潤這個當年差點當上寶瓶洲第一個女帝的女修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