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劍仙,然後有了那個不是劍修卻能夠贏得劍脩敬重的陳平安。
最後一個大洲,是那出了名不喜歡與別洲打交道的桐葉洲。
東寶瓶洲是內亂紛擾,桐葉洲是大妖作亂。
唯獨皚皚洲,始終太平無事,甚至浩然天下的天塌下來,極有可能都是最安穩的那個大洲。
皚皚洲距離倒懸山最遙遠,與那南婆娑洲還隔著一個疆域廣袤、群星薈萃的中土神洲。可是一艘艘去倒懸山的皚皚洲渡船,生意做得無比興隆。
唯獨在劍氣長城,竟然難見同鄉人。
也對,修道事大,命只有一條,修行路上風光奇絕,安穩破境當神仙,為何要來此地送死?來了的劍修,其實根本無法苛求沒來之人。
如今張稍和李定兩個本洲劍仙戰死了,照理說,是一件足以讓皚皚洲劍修晚輩們挺直腰桿的事情,但是相反,只是越發讓皚皚洲劍修心中鬱郁,更不痛快!
城頭某地,有一撥身穿儒衫的讀書人。
其中陳淳安神色凝重。
陳是與最要好的劉羨陽和秦正修站在一旁。
陳是憂愁不已,輕聲道:“守,就要死很多人,越死越多;不守,對不起那麼多已經死了的,近在眼前的,就有本土劍仙李退密,皚皚洲的張稍和李定。如果換成我是那位老大劍仙,早就道心崩潰了。”
劉羨陽蹲下身,嘴裡叼著一根不知從哪裡拔來的草根,含糊不清道:“劍仙劍修,都習慣了老大劍仙坐鎮劍氣長城,實在是太久了,很難有人真正去想象這位前輩的內心是什麼感受。”
秦正修沉聲道:“萬年以來,加上當下這一場,總計九十六場大戰,沒輸過。”
劉羨陽說道:“戰場在南邊大地上,也在北邊的人心裡。所以一直贏,也在一直輸。”
陳淳安突然開口道:“我們浩然天下,難辭其咎,錯莫大焉。”
這位浩然天下獨佔醇儒頭銜的老人,並非以心聲言語,而是直接開口說話。
除了劉羨陽,便是陳是這個陳氏子弟,秦正修這樣的儒家君子,都有些變了臉色。
隱官大人帶著洛衫和竹庵劍仙,大搖大擺走到了那座甲子帥帳。
灰衣老者就站在大帳外,笑道:“不用擔心在我們這邊沒架打,只要是飛昇境的,此次攻城又未出過力,都隨便你挑,打死了,誰敢發牢騷,繼續打死。”
隱官大人點了點頭,伸手揪住一根羊角辮兒,輕輕搖晃起來,咧嘴笑道:“到了浩然天下,給我半洲之地,上五境修士,全部交給我打殺。縮頭烏龜,龜殼帶肉,一併稀爛!”
灰衣老者沒有拒絕。為何要拒絕?眼前這個小姑娘,簡直就是蠻荒天下最好的大道種子,大道之契合,無與倫比,待在陳清都身邊,對她而言,無時無刻不是煎熬,劍氣長城從來不是她的修道之地,而是一座拘押本心的大牢籠。隱官大人身為劍氣長城土生土長的劍修,豈會沒有本命飛劍?但是她每逢大戰,幾乎從未祭出飛劍,最多就是提一把劍坊長劍,砍斷了再換拳。
灰衣老者極少有惋惜之事,其中之一,就是這個在劍氣長城成長起來的隱官大人,不曾誕生在蠻荒天下,不曾早早去往託月山修行,不然那口古井之中的十四個座位,高低位置,全都要變一變。
這個蠻荒天下的老祖,此刻身邊只有一人跟隨,那個佩刀背劍的大髯漢子。
洛衫望向這個在蠻荒天下都大名鼎鼎的劍仙,問道:“為何既不拔刀,也不出劍,任由董三更救走左右?”
大髯漢子淡然道:“看在你是劍仙和娘們的分上,與你廢話一句,我殺誰,不殺誰,都不需要與外人講理由。”
洛衫剛要說話,已經被竹庵劍仙伸手握住手腕。
灰衣老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