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太喜歡那座洞天,就打造了這座陣法,一直以大水澆灌。這鏡面相當堅韌,尋常‘氣盛’的十境拳頭,都不濟事,哪怕我曾經以‘歸真’八十拳,將其打碎了片刻,依舊會恢復如初。據說只有十境最後一重境界的‘神到’,才能徹底破開鏡面,我還需要打磨拳意很久,才有機會躋身‘神到’至境。在那之後,才算破了武道斷頭路,走上一條真正意義上的登天之路。”
陳平安猶豫了一下,忍不住說道:“這麼珍稀的一件仙家至寶,徹底打碎了多可惜。”
至於武夫十境的三重境界,聽說過了,記住就行。
李二笑道:“到了能夠用一雙拳頭打破鏡子的時候,你才有資格來說可惜不可惜。”
陳平安覺得這一刻,身邊所站之人,不再是李二,而是一個十境武夫。
身邊已經沒有了李二身影,陳平安心知不妙,果不其然,毫無徵兆,一記橫掃從背後而至。
陳平安身形看似垮塌,拳意收斂,整個人不講究什麼風範不風範,試圖向前撲出去,不承想依舊被一腳迅猛踹中後腰,咔嚓作響如一連串爆竹炸響,能夠將尋常金身境武夫體魄視為紙糊泥塑的陳平安,就那麼被一腳踹得如同拉開的弓弦。砰然一聲過後,照理而言,陳平安就要被一腳踹得飛出數十丈,但是李二出拳遠遠快過陳平安身形去勢,站在陳平安身側,一拳劈下,砸在向後仰去的陳平安胸口。這一拳,打得陳平安後背當場貼地墜去。
李二一腳伸出,腳踝一擰,將砸在自己腳背上的陳平安,隨隨便便挑到了鏡面之上。
只覺得一口純粹真氣差點就要崩散的陳平安,重重摔在鏡面上,蹦跳了幾下,手掌猛然一拍鏡面,飄轉起身站定,依舊忍不住大口嘔血。
李二依舊站在小舟之上,人與小舟,皆紋絲不動,這個漢子緩緩說道:“小心點,我這人出拳,沒個輕重,當年我和宋長鏡同樣是九境巔峰,在驪珠洞天那場架,打得痛快了,就差點不小心打死他。”
陳平安深吸一口氣,見李二沒有立即出手的意思,便輕輕捲起袖子,腳尖輕輕擰了擰鏡面,果然堅實異常,就跟走慣了泥瓶巷泥路,再走在福祿街桃葉巷的青石大街,是一種感覺。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捱了李二一拳是一種疼,隨後撞在了鏡面之上,又是一種火上澆油的疼,比撞在落魄山竹樓地面、牆壁之上,更要遭殃。
陳平安身形搖搖晃晃,苦笑問道:“李叔叔,就一直是九境出拳嗎?”
李二搖搖頭道:“當然不會。”
不等陳平安心裡邊稍稍好受點,李二就又補充了一句:“還有十境的。”
就憑這小子喊自己這一聲李叔叔,就不能讓陳平安白喊。李二覺得做人得厚道。
茶餘飯後的酒桌上,北俱蘆洲山上最近又有一樁天大的熱鬧可講了。
清涼宗宗主賀小涼,在返回宗門途中,莫名其妙地與那個痴情種徐鉉起了天大的衝突。
本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神仙道侶,非但沒有什麼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而且不知道徐鉉說了什麼,賀小涼竟是大打出手。在花翎王朝一處僻靜山野,雙方圈定地界後,賀小涼和徐鉉打得方圓百里山河變色,千里山水靈氣無比紊亂。
徐鉉身受重傷,遠遁而走,賀小涼直接斬殺了他那兩個貼身婢女,兩個年輕金丹女修就此香消玉殞,賀小涼還將那兩把名為咳珠、符劾的刀劍,爭搶入手,帶去了清涼宗,然後將兩件至寶隨手丟在了山門外。這個女子宗主放出話去,讓徐鉉有本事就來自取,若是本事不濟,又膽子不夠,大可以讓師父白裳來取走刀劍。
徐鉉返回山頭後,閉關療傷,傳聞原本板上釘釘的躋身上五境一事,需要耽擱至少十年,如此一來,一旦劉景龍破境,又能夠扛下酈採、董鑄在內的三次問劍,徐鉉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