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了。”
“我只是認可她那些不為人知的善舉,不是認同她在經營關係一事上的不周密,所以師父就不能出面。不然一旦讓她誤以為龍泉郡處處山頭皆如我們落魄山,就她那種行事風格,興許在青梅觀那邊順風順水,可到了這邊,遲早要碰壁吃苦頭。能夠在這裡買下山頭的修道仙師,一旦跟她起了衝突,可不會管什麼南塘湖青梅觀,到最後,可不就是我們害了她?”
“師父,你說得彎來繞去,我又用心好學,喜歡認真想事情,結果我腦殼疼哩。”
“那就別想了,聽聽就好。”
“可是左耳進右耳出,不是好事啊。朱老廚子就總說我是個不開竅的,還喜歡說我既不長個子也不長腦子。師父,你千萬別信他啊。”
“不許在背後說人閒話。”
“哦,曉得嘞。”
“其實不是什麼都不能說,只要不帶惡意就行了,那才是真正的童言無忌。師父之所以顯得不近人情,是怕你年紀小,習慣成自然,以後就擰不過來了。”
“但是如果我自己並不知道是惡意,但其實又是真的惡意,結果就做了錯事,辦了壞事,怎麼辦?”
“有師父在啊。”
到了落魄山,鄭大風還在忙著監工,不稀罕搭理陳平安這位山主。
朱斂的宅子裡,牆壁上已經掛滿了畫卷,皆是仕女圖,而且畫的全部是北嶽地界的女子神祇,栩栩如生,十分傳神,光是髮髻就多達十餘種。
陳平安憋了半天,問道:“岑鴛機就沒說你為老不尊?”
朱斂笑呵呵道:“小姑娘只稱贊老奴是丹青聖手。”
陳平安無言以對。
三人一起去往竹樓。
朱斂問道:“少爺這麼快就要走了?”
陳平安點頭道:“那艘跨洲渡船最近幾天就會到達牛角山。”
身形佝僂的朱斂揉著下巴,微笑不語。
陳平安疑惑道:“怎麼個說法?有話直說。”
朱斂撓撓頭,道:“沒事,就是沒來由想起咱們這大山之中,鷓鴣聲起,離別之際,有些感觸。”
陳平安一頭霧水。
朱斂說是去瞅瞅岑鴛機練拳,走了。
陳平安到了竹樓下,沒有著急登樓,在崖畔石凳上坐著。裴錢很快就帶著已經名為陳如初的粉裙女童,一起飛奔過來。
陳平安嫻熟伸手,結果手裡馬上多了一把瓜子。
陳如初是文運火蟒化身,其實讀書極多,所以陳平安忍不住問道:“古詩詞和文人筆札,關於鷓鴣,有什麼說法?”
陳如初趕忙停下嗑瓜子,正襟危坐,把一大堆關於鷓鴣的詩詞篇章娓娓道來,聽得裴錢直打瞌睡,趕緊多嗑瓜子提神。
陳平安覺得也沒能真正琢磨出朱斂的言下之意,多是“山深聞鷓鴣”,闡述離別苦之類。陳平安懶得多想了,稍後還要登樓,多擔心自己才是。
小丫頭突然笑道:“還有一句,‘溪流湍急嶺嵯峨,行不得也哥哥!’”
裴錢靈光乍現,忙道:“哦,老廚子是說秀秀姐姐呢。”
陳平安放下手中還剩大半的瓜子,默默起身,去了二樓。
被喂拳挺好。
二樓內,老人崔誠依舊光腳,只是今日卻沒有盤腿而坐,而是閉目凝神,拉開一個陳平安從未見過的陌生拳架,一掌一拳,一高一低。陳平安沒有打攪老人的站樁,摘了斗笠,猶豫了一下,連劍仙也一併摘下,安靜坐在一旁。
崔誠睜開眼,姿勢不變,緩緩道:“天下拳法,無非剛柔。我之拳法,可謂至剛。當年行走四方,柔拳見過不少,可從未有拳種當得起‘至柔’二字。”
陳平安想了想,說道:“與老前輩的拳法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