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要當縮頭烏龜,萬事不管;趙氏推說老祖宗身體有恙,一切都要她身體好轉後才能定奪;小鎮宋氏水最深。這福祿街四大姓,加在一起擁有十座大型龍窯,李氏名下的兩座,已經轉讓給桃葉巷魏、劉兩家。”
“你們今天就將衙署所有零散文件歸攏在一起,彙整合一份四姓十族的關係脈絡圖,我倒要看看這座小池塘,是怎麼個魚龍混雜法。退一步說,哪怕拿前幾個大家族沒轍,那我們就去找次一等的家族。除了十族墊底的幾個,還有那個很有錢的馬家,始終恪守祖訓不肯搬去福祿街、桃葉巷,他們就擁有兩座窯口。既然我現在還兼著窯務督造官,那麼這些龍窯的規模大小,還不是我說了算?將這些家族拉攏扶植起來,與此同時,我會砸錢下去,衙署的積蓄全部掏空,我也不心疼。我就不信老瓷山你們守得住,可神仙墳那麼大一塊地方,一旦分贓不均,你們能夠護得了多久?”
“水淺王八多,廟小妖風大。等到池塘見底,小廟倒塌,我看到時候這幫老狐狸怎麼跟我認錯賠禮。”
縣令大人吳鳶說到最後,本該意氣風發才對,不承想哀嘆一聲,又癱軟回去:“這日子沒法過了。何時是個頭啊?!先生,說好的醉臥美人膝呢?衙署上下,不是老嫗便是稚童,就沒一個妙齡女子啊。說好的人傑地靈、女子秀美呢?”
就在這個時候,眉心有痣的清秀少年崔瀺被兩名扈從伸手攔在門外。崔瀺微笑道:“吳大人,不然我寫信幫你問問京城的袁柱國?幫你要兩個眉眼可愛的小丫鬟過來?”
吳鳶立即站起身,臉色尷尬,又不好說破自家先生的國師身份,也沒那臉皮和膽識,為了掩人耳目就對先生大加呵斥。吳鳶心底滿是疑惑,不知先生為何要登衙署門,而且看樣子一點不介意洩露身份。
崔瀺懶得跟那些文武秘書郎計較,轉身撂下一句:“隨我來。”
吳鳶對屋內所有人伸手虛壓了兩次,示意他們不要聲張,獨自快步走出門檻,兩個沙場出身的武秘書郎想要貼身跟隨,吳鳶仍是擺手拒絕。
走在僻靜無人的石子小徑上,崔瀺問道:“盧氏刑徒都已經進山了?”
吳鳶搖頭道:“還剩下六百刑徒,尚未到達最北邊君神山的山口。這撥人身份最為尊貴,多是盧氏王朝的功勳豪閥之後,年紀不大,十四五歲到二十歲之間。”
吳鳶疑惑道:“這不是先生你之前就安排好的嗎?”
崔瀺沒好氣道:“天有不測風雲,你家先生我現在算是龍游淺灘了,所以得再跟你確定一下。你現在什麼事情都別管,快馬加鞭趕往神君山的入山口子,找到一個叫夏餘祿的刑徒少年,安排他去京城。”
吳鳶小心問道:“這次是宋長鏡的嫡系心腹護送他們趕來龍泉縣,我就這麼上門要人,那幫六親不認的兵痞,肯乖乖放人?”
崔瀺揮揮手,不耐煩道:“我那邊自有後手,你只要露面就行。”
吳鳶擔憂道:“先生,你這邊?”
崔瀺冷哼道:“死不了!”
吳鳶不再猶豫,立即喊上那兩名武秘書郎,一同騎馬出門。
先生動動嘴,學生跑斷腿。
崔瀺等到吳鳶離去之後,獨自行走在衙署小路上,臉色陰沉:“一著不慎滿盤皆……還沒完全輸,滿盤皆潰倒是事實,不過沒事,只要還有一絲勝算就行。熬著,就當修心養性了。大不了換了棋盤再來。”
“我不就是先熬死了先生,又熬死了你齊靜春?”
“咦?怎麼說著說著,感覺自己像只烏龜了?”
崔瀺最後嘆了口氣:“她的運氣真是一向很好啊,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一頭撞進來,我只能盡力從這盤殘局裡摟回幾枚棋子是幾枚了,省得被她全盤收走。真是氣死我了!”
之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