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劍心絃,從來快且準。
雙方相距只有十步之隔。哪怕那一襲青衫已經躲過致命刺殺,依舊逃不掉被穿透肩頭的下場,身形難免微微凝滯,就這麼一瞬間的工夫,本命劍飛鳶就在陳平安脖頸處擦過。
那一襲青衫,彷彿已經被兩把飛劍的劍光流螢完全裹挾,置身牢籠之中。
就在許多看客覺得大局已定的時候,陳平安憑空消失。
齊狩始終巋然不動。第三把最為詭譎的本命飛劍“跳珠”,一分為二,二變四,四化八,以此類推,在齊狩四周如同編織出一張蛛網,蛛網每一處縱橫交錯的結點,都懸停著一把把寸餘長短的跳珠飛劍。與先前那名金丹境劍修的飛劍只靠虛實轉換大不相同,這把跳珠的變幻生髮,千真萬確,齊家老祖對此頗為滿意,覺得這把飛劍,才是齊狩真正可以細心打磨千百年,最能夠傍身立命的一把飛劍,畢竟一把能夠達到真正意義上攻守兼備的本命飛劍,飛劍主人的境界越高,跳珠便越是繁多,越是接近一件仙兵。一旦齊狩能夠支撐起數千把跳珠齊聚的格局,就可以驗證早年道家聖人那句“坐擁星河,雨落人間”的大吉讖語。
出現在齊狩側面五步之外的陳平安,似乎知難而退,再次使出了縮地成寸的仙家術法。
齊狩知道這傢伙會在身後出現,於是幾處關鍵竅穴微微蟬鳴,原本列陣身後而數量較少的跳珠,轉瞬之間就好似撒豆成兵,數量暴漲。與此同時,天然能夠追攝敵人魂魄的飛劍心絃,如影隨形,緊跟那一襲青衫。至於飛鳶,則更加運轉自如。
齊狩就是想站著不動,也要耍得這個傢伙團團轉。
金身境武夫?與我齊狩為敵,那就只能被我當狗來遛。
一方毫髮無損,一方出拳不停,輾轉騰挪大半天,到最後把自己累個半死,好玩嗎?齊狩覺得很好玩。
晏琢喃喃道:“這麼下去,情況不妙啊。雖說飛鳶差不多就是這麼個鳥樣了,再變不出更多花樣,可如果我沒記錯,齊狩最少可以支撐起五百多把跳珠,現在才不到三百把,而且越拖下去,那把心絃就越熟悉陳平安的魂魄,只會越來越快。這傢伙心真黑,擺明是故意的。”
陳三秋苦笑道:“飛劍多,配合得當,就是這麼無解。”
說到這裡,陳三秋忍不住看了眼寧姚的背影。遠處戰局一邊倒,她依然無動於衷。
眾人眼中極為狼狽的一襲青衫,驟然而停,滿身拳意流淌之洶湧迅猛,簡直就是一種幾乎肉眼可見的凝聚氣象,連一些下五境修士都看得真切。
背對陳平安的齊狩沒有猶豫,沒有刻意追求什麼不動絲毫的大勝結果,一步踏出,直接向前掠出十數丈,結陣在方丈小天地之中的跳珠的數量再次增加,讓劍陣更加緊密厚重。
一拳追至。
齊狩剛剛轉身,心情頓時凝重幾分,選擇再退,只是落在眾人眼中,彷彿齊狩依舊閒庭信步,愜意萬分。
飛鳶與那心絃,被兩抹劍光砸中。那兩把莫名其妙出現的飛劍,簡直就是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只是略微阻滯了飛鳶、心絃的攻勢,就被彈飛。
只不過這就足夠了。齊狩眼睜睜看著一襲青衫,一拳破開跳珠劍陣,對方的拳頭瞬間血肉模糊,可見白骨。
也一樣是阻滯些許,但足夠讓齊狩駕馭飛鳶、心絃兩把本命飛劍禦敵。速度更快的心絃,玄妙畫弧,劍尖直指陳平安心口稍稍往下一寸。終究不是殺人,不然陳平安死也好,半死也罷,他齊狩都等於輸了。一條賤命,靠著運氣走到今天,走到這裡,還不值得他齊狩被人說笑話。飛鳶刺向那一襲青衫的後背脊柱。
齊狩倒想要看看,兩劍一前一後穿透這名金身境武夫的身軀後,那一拳到底剩下幾斤幾兩。
需知劍修體魄,受到本命飛劍晝夜不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