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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對岸一處隱蔽地方,一個男人和一個少女盤腿而坐,吃著乾糧。
眼神充滿銳氣的少女沒好氣道:“爹,小姐跟著這麼個憨憨傻傻的傢伙,真能順順利利走到我們大驪邊境?聽說那邊可是經常打仗,還有許多落草為寇的兵匪,很不安生。”
男人調侃道:“難道你忘了是誰把你教訓了一頓?習武之後生平第一戰,輸了不說,還輸得那麼憋屈。”
少女氣呼呼道:“那是因為爹你不允許我擅自運轉氣機,怕我承受不住那股壓力,現在我一隻手就能撂翻那個泥瓶巷的傢伙。”
男人笑問道:“你這個武道二境高手,真的確定?”
少女大聲提醒道:“爹,是二境巔峰!”
男人提起水壺喝了一口,搖頭道:“你打不過他的,除非是點到即止的切磋武藝,你才有勝算。”
少女顯然不信,那少年撐死了才剛剛步入武道大門,之前在李家大宅屋頂上兩人對峙,他只不過佔著地利才僥倖得手。
男人打趣道:“你就是個沒良心的,人家在宅子裡跟你對上,打得你跌向地面的時候,還不忘拉了你一把。要換成是爹,與人對敵,不給你腦袋上加一瓦片,就算很厚道了。”
“所以說他傻啊。”少女冷笑道,“習武之人,婦人之仁,這種人,活不長久!”
男人一臉訝異道:“你一個丫頭片子,武藝不精,武道不高,大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誰教你的?反正我可沒跟你說過這些話。”
少女揚起下巴:“咱們二公子說的!二公子雖然是滿腹韜略的讀書人,可他從不滿嘴仁義道德,只說慈不掌兵,必須殺伐果斷。”
男人皺了皺眉頭,正要跟這個缺心眼的閨女好好說些正經道理,突然站起身,沉聲道:“過河!”
少女跟著起身:“爹,怎麼回事,不是說悄悄跟著小姐就好嗎?”
男人語氣並不輕鬆:“有人來了。等下小心!”
父女二人,一掠過河,飛奔而去。
陳平安和李寶瓶剛剛離開老柳樹,重新動身趕路,就發現一個人出現在視野盡頭。
陳平安先是放下揹簍,然後讓李寶瓶站在自己身後。
若說在小鎮東邊,遇到什麼人,哪怕是神仙妖魔鬼怪,陳平安都不奇怪。但是在這條即將連道路也會消失的南下線路上,不管遇到誰,陳平安都不敢掉以輕心。
遠處,一個身材不高大也算不上壯實的漢子,向陳平安和李寶瓶迎面而來,只見他牽著一頭白色驢子,頭戴斗笠,斜挎著一條布囊,腿上裹了行纏,手持一根竹杖,腰間則懸掛著一把綠色……竹鞘長刀?
男人在五六步外停下腳步,沒有繼續走近,他摘下斗笠,露出一張並不出奇的臉龐,微笑道:“你是陳平安吧?你好,我叫阿良,善良的良。”最後男人補充了一句:“我是一名劍客。”
陳平安瞥了眼這名不速之客腰間的綠竹刀鞘,故作疑惑不解,問道:“劍客?”
阿良一手持斗笠,一手輕拍刀柄,微笑道:“暫時找不到配得上我的劍,所以只好以此代替,用來羞辱天下用刀之人。”
聽到這種有些熟悉的語氣,陳平安反而鬆了口氣,覺得劉灞橋應該能夠跟這個男人做好朋友。
在陳平安和李寶瓶身後,那對父女並肩緩緩而行,少女朱鹿有些不以為然,譏笑道:“龍王打哈欠,能吸進一條江,真是好大的口氣。爹,這傢伙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朱河看到阿良腰另一側還掛著個銀白色酒葫蘆,巴掌大小,摩挲得油滑光亮,一看就是有些年頭的老物件,小聲對自己閨女道:“雖然察覺不到他的氣機有什麼異樣,只是比尋常人綿長些許,但還是要小心。爹雖然這輩子沒出過遠門,可聽老祖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