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朱斂與盧白象,都是一等一的武學宗師,擱在寶瓶洲歷史上任何一個王朝,都是帝王將相的座上賓。拳頭硬是一個緣由,更關鍵的還是煉神三境的武夫,已經涉及一國武運,比那鞏固一地氣數的山水神祇,半點不差,甚至作用猶有過之。
只不過朱斂、盧白象兩人到底是武道幾境,劉重潤吃不準,至於雙方誰更厲害,劉重潤更是無從知曉,畢竟暫時還沒機會看到他們真正出手。
對於朱斂的印象,更多的是落魄山的大管家,逢人笑迎。幾次打交道,除了待人接物滴水不漏、會做生意之外,劉重潤對他其實瞭解不多,見面次數多了,似乎反而讓她更加霧裡看花。倒是盧白象,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主,氣勢不俗,不是瞎子都看得見。
劉重潤髮現落魄山好像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只要有機會與之接觸,便會一個接一個冒出來,讓人目不暇接。
大驪北嶽山君魏檗,是落魄山的常客,那個眼神不正的駝背漢子,在魏檗那邊,竟然沒有半點恭敬。
騎龍巷壓歲鋪子那個姓石的掌櫃,皮囊古怪,似有一絲陰物氣息,讓劉重潤完全瞧不出對方修為的深淺。
陳如初、陳靈均、周米粒,三頭精怪,尤其是那個青衣小童,似乎快要到龍門境瓶頸了,一旦給它躋身金丹境,一頭蛟龍之屬的金丹妖物,可非尋常金丹境修士能夠媲美,完全可以當半個元嬰看待。但是看樣子,陳靈均卻是落魄山上最不受待見的一個,而他自己好像受了冷落,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這要擱在書簡湖,早就造反了吧?
劉重潤偶爾會想,那個年輕山主,是想要一步登天,將原本寂寂無聞的龍泉郡落魄山,直接打造成一座“宗”字頭門派?與聖人阮邛的龍泉劍宗,爭個高下?
會不會有些異想天開了?
畢竟落魄山上,武夫多,修士少,也看不出誰是那有望躋身上五境的強勢地仙。反觀與落魄山毗鄰的龍泉劍宗,不談聖人阮邛,董谷已是金丹境,僅是關於阮邛獨女阮秀,劉重潤便聽說了一些很玄乎的小道訊息,說阮秀曾與一名根腳不明的白衣少年,合力追殺一名朱熒王朝的老元嬰境劍修,簡直就是駭人聽聞。
再者,一座名山難容兩金丹,遠是盟友,近是寇仇,這是山上不成文的規矩。龍泉郡的地盤,哪怕不算小,靈氣也充沛,一樣支撐不起兩座蒸蒸日上的“宗”字頭仙家。
明明從未來過仙家渡口的朱斂,偏偏十分熟門熟路,領著劉重潤和盧白象,離開了瘴雲渡口。這時劉重潤看到了一隊精騎,人數不多,二十餘騎而已,卻讓她瞬間悚然。
為首三騎,居中是一名風塵僕僕的年輕人,神色沉穩,並未披掛甲冑,腰間卻懸掛著一把大驪制式戰刀。旁邊一騎,是一名黑袍俊俏公子哥,懸掛長短雙劍,蹲在馬背上,打著哈欠。另外一側,是個身材敦實的漢子。
劉重潤覺得除了那個居中主將,其餘兩人,都很危險。
至於其他那些大驪精騎,劉重潤是亡國長公主出身,垂簾聽政多年,操持家務便是打理江山,所以自然是行家裡手,一眼就看出他們的彪悍善戰。
大驪鐵騎能征善戰,不只是在沙場慷慨赴死,而且透著一股井然有序的規矩氣息。皆是那國師崔瀺細心打磨出來的痕跡。
朱斂仰頭望向那肌膚黝黑的漢子,招手笑道:“這不是咱們武宣郎魏大人嘛!”
被朱斂稱呼為武宣郎的漢子,無動於衷。
居中的年輕人轉頭笑問漢子道:“魏大哥,這位老前輩是?”
漢子一板一眼答道:“姓朱名斂,故鄉舊識,一個武瘋子,如今是遠遊境,在龍泉郡給人當管事。”
年輕人有些訝異。八境宗師?為何從未聽說過?
大驪本土有哪些遠遊境武夫,他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