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講究溫淑貞順,她從沒在男子面前露出崢嶸來,往常她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周圍的人都會看在她的太后姑母和父親的面子上,替她打圓場,如今面對盛怒的皇上,她竟不知如何分辯了。
“既然你沒有要說的,那便由朕說了,”
皇上話音剛落,梁遇寅便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恭敬聆聽聖旨:“傳朕旨意,女子張氏御前失儀,不忠不賢驕狂跋扈,現褫奪封號,降為……”他頓了一頓,原本想的是一把擼到更衣:“念及過往侍奉太后有功,降為貴人,除去到建章宮請安以外,無旨不得外出,日日為太后抄經祈福。”
慧嬪……不,張貴人的天都塌了。
想到這可能是她最後面聖的機會,她的語氣不禁激動起來:“皇上明鑑,臣妾侍奉皇上和太后多年,只是一時恐慌才拿顧嬪出氣,實非臣妾心中所想。臣妾在宮中從未仗勢欺辱過別人,求皇上垂憐,給臣妾一次改過的機會!”
見皇上無動於衷,張貴人痛哭:“父親為皇上效忠多年,曾得先帝誇獎,臣妾自小仰慕皇上表哥,求皇上開恩,皇上!”
在求情的時候,拼爹是格外不好用的。
姜嫻的眼角輕跳了一下。
曾經的慧嬪,無寵也能橫行後宮,靠的不僅是太后姑母,更有她的父親張明慈。可惜,她和皇上表哥不僅並無青梅竹馬的情分,反而她出現的時候正值皇上反抗期,又是親媽推出來想讓他臨幸的女子,便是金銀珠寶捏成的姑娘,在追求自由的叛逆boy眼中都是破銅爛鐵。
“聽你常把太后掛在嘴邊,朕都快不知道她是你的孃親,還是朕的母后了。”
果然,皇上平靜地看住她,眼底卻翻過晦色。
她更不該的,是提到她的父親張明慈。
皇上親政後處處受張大人掣肘,這也不許那也不可行,前朝尚且如此,回到後宮還看見他女兒拿親爹和姑母來壓他,更是心頭火起。而他越是怒不可遏,面上卻越是平靜:“先帝命張明慈輔佐朕時可為朕的師傅,卻連一個女兒都教不好,又怎配教朕?”
這樣的情況,必不用皇帝再開金口,梁遇寅一個眼色,便有身壯力健的太監將張貴人拖下去,同時捂著她的嘴巴,不讓她再口吐狂言,激怒病中的你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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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貴人被拖走後,室內靜得可怕。
皇上抬眼看向姜嫻,如淵潭的眼冷得人心顫,姜嫻福了福身,走到他身邊:“皇上不宜久站,臣妾扶皇上回去休息。”
她的胳臂纖細,卻很有力氣,幾乎是把皇帝架回榻上的。
這些天他連續昏睡著,卻不是十二時辰都完全沒有意識,每回他一睜眼,姜嫻都在身邊,他夜裡經常反反覆覆醒來數十回,每一次都能見到姜嫻。
這次身邊離了她,竟不習慣起來。
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起床去尋她了,不料卻撞到了慧嬪仗勢欺她,口出狂言的一幕。
還聽到她否認了對自己的愛,只道是盡一個妃嬪的職責。
“你對朕的好,只是在盡責?”
皇上的聲音恢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