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陽侯卻只是皺了眉:「若是有事,那就讓身邊人料理;若是身子不適,就趕緊請了大夫好好調理,整日告假做什麼?」
「是,父親說的是。」
涇陽侯低著頭,一面翻著案上的紙張,一面狀似無意問道:「你年歲也不小了,咱們家後院也沒個主事的人。對你的親事,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宋愈聞言一怔,這話他聽過的。他不大記得清他上輩子是怎麼回復的了。
兒子久久不回答,涇陽侯有幾分不耐,抬頭喝道:「問你話呢!在我面前也心不在焉,平日裡怎麼當差的!」
宋愈忙道:「是兒子的不是。」
涇陽侯以手支額,臉上露出少見的疲態來,半晌才道:「你早日娶妻生子,為父稍微了卻一樁心事,後院也能有個主事的人。姨娘當家,終歸是不妥。」
——涇陽侯喪妻多年,不曾續娶,早先老夫人還在世,由她老人家照管家裡。自她故世後,後院就只能交由桂姨娘打理了。
宋愈思忖了許久,終是咬了咬牙,說道:「不瞞父親,兒子心中的確有妻子人選。」
「嗯?」涇陽侯似是有了興致,「是誰家千金?」他略偏了偏頭,笑道:「是那位萬安伯家的大姑娘?」
——關於兒子的一些情感傳言,他也聽說過。他成親早,娶妻時尚不知情愛滋味,於髮妻也是責任敬重多於男女之情。如今跟綏陽長公主之間,也更多的是憐惜和利益。對少年人純粹的感情,他挺欣賞。
「不是……」宋愈心中一陣鈍痛,有些事情還未發生,對父親也說不得。他緊握著拳頭,努力使自己的內心平復下來。他看著父親,神色複雜,好久才道:「不是林家的姑娘,不是。」
——他不會跟她再有任何牽扯。
「那是誰?」涇陽侯只當兒子的異樣是因為尷尬,或許被一個姑娘當面示愛,對兒子而言並不是愉快的經歷。
宋愈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是該決定下來了。他一字一字,極為堅定:「兒子思慕周尚書家的千金許久,望父親成全。」
涇陽侯聞言點了點頭:「哦,原來是他家。」
與周恕同朝為官,偶有來往,涇陽侯對周恕的印象不錯。不過,轉念想到周恕的夫人似乎出身不高,如此一來,周家姑娘的教養就未可知了。他沉吟片刻,道:「你若喜歡,那就請人去提親。」
心願達成,宋愈欣喜之餘又有種不真實的茫然。他沖父親施禮致謝。
涇陽侯擺手:「你我父子,不必言謝。」轉而又板了臉:「以後不能再無故告假,若讓人家周家知道你是個憊懶的,瞧不上你,看你如何自處!」
宋愈連忙保證,日後必勤於差事。
父子又略略閒談一會兒,涇陽侯見時候不早了,揮手令兒子自去休息。
月色如水,宋愈翻來覆去,已經發生的、未發生的一幕一幕在他腦海里回現。父親向來說到做到,既然允了他要去提親,那麼肯定會去提的。周大人會同意的吧?他們無論是看家世還是看才貌,都是天作之合。周大人沒理由不同意。
先把她娶進門,日後他好好待她,他們一定會過得很好很好。他不會再去奢望不屬於他的東西,他要和她好好的。
涇陽侯有心讓兒子先娶妻,將後院交由宋愈的妻子來管。對綏陽長公主,他並不能完全放心。
他是個行動派,請人打聽了周家姑娘,沒聽說有人品瑕疵或是教養極差,就在隔日委婉向周恕提起了此事。
他想,兒子才貌雙全,前途一片大好,他又親自為兒子求娶,料來周恕會同意。——誠然有些女眷為了親事明爭暗鬥,卻始終不敵外面男人的一句話。只要周恕同意了,這親事也就能成了。周夫人無孃家親族,對兒女婚事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