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渾身髒兮兮的,衣服沾了很多泥巴草屑,頭上雙丫髻也歪了一個,另一個頭發散了,碎髮掉了下來,顯得毛茸茸的。她的左臉蛋上有一塊已經發紫的青腫狀塊,使得兩邊臉一大一小不勻稱,也讓她的面目不清,唯有一雙眼睛異常的黑亮,直勾勾地盯著人看時,忍不住心軟。
何伯抱起那孩子時,並不敢隨便送進車裡,直到車子裡的主人出聲,何澤才小心地開啟車門,撩起車簾,讓何伯將那孩子送了進去。
馬車裡的空間十分大,鋪著毛毯,足可以並躺上兩個大男人有餘,除此之外,還有諸多佈局擺設,無不精奇雅治,典型的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正是適合居家旅行之物。而且馬車下隔著熱板燒了炭,開啟簾子時一陣溫暖的香氣撲面而來,淡淡的清香讓人不由精神一震。
馬車裡,坐著一名穿著藏青色錦袍的少年,約模十四五歲,眉眼俊秀精緻,俊美的面容帶著幾分稚氣,周身流溢著一種高貴清華之氣,看起來清貴雅治,讓人無端地肯定他定然是出身高貴的皇公貴族之子,方能有如此的底蘊氣質。
何伯將那孩子放在車裡的一塊氈毯上,正好可以包裹住她的身體,發現她先前是拼著一口氣,現下被溫暖了,心絃放鬆下來,已經呈現半昏迷了。何伯檢查了下,恭敬地對少年道:“公子,這小姑娘受了凍,怕要發燒了,恐怕要先找個大夫給她治病。”
少年垂眸看了眼昏迷的孩子,那張凍得發紫的臉實在看不出什麼名堂,懶洋洋地道:“嗯,你看著辦吧。”
何伯極為欣喜地應了一聲。
因為有病人,車速終於快了很多,一個時辰後,便到了一個熱鬧的城鎮——青羅鎮。
青羅鎮正是南北必經之路中的一處城鎮,每日客流量極大,使得這小鎮發展得十分繁華,方進入小鎮,狹窄的青石板路上車來車往,街道上各種食物及酒的味道瀰漫,混雜在一起,極為誘人。
一行人到了小鎮裡最好的客棧前,店小二極有眼力見地過來招呼,很快便包了下客棧裡最清幽舒適的一個院子,然後又讓人叫了大夫。
大夫到來之前,一群大佬爺們對著昏迷中的小姑娘束手無策,雖然只是個小娃娃,但也是個雌的,總不能讓他們幫她換衣服吧?但是不換的話,她身上的衣物又溼又髒,而且小姑娘的臉蛋已經燒得通紅,恐怕不用大夫來,這條小生命就沒了。
最後還是請了客棧老闆娘來幫忙換衣服,因是剛落腳住宿,也沒有合適的衣服,給小姑娘穿的便是老闆娘七歲女兒的新衣裳,過大的衣服套在小姑娘身上,說不出的好笑。不過眾人卻笑不出來,因為老闆娘給小姑娘換衣服時,發現她身上有多處的青瘀擦傷,也不知道哪個黑心肝的這麼傷害個小姑娘。
一通忙碌後,眾人安頓下來。
少年坐在隔壁最大的一間廂房裡的暖榻上,喝著熱湯暖身,聽下屬報告探查的情況:“屬下去附近檢視了,發現樹林後面的山溝裡,有一些墜毀的馬車和屍體,看起來應該是遇到了流寇了,不過屬下發現很多痕跡已經被清理了,無從得知那小姑娘的身份。”
少年並不出聲。
侍衛陸壹接著又道:“大夫說那小姑娘凍壞了身子,想來應該是先前在凍天雪地裡躲了很久,在大冷天中凍了半天了,若不好生養著,恐怕以後會留下病根。她現在燒得厲害,大夫留下藥,等她喝了藥,明日退了燒便沒事了。”
少年淡淡地應了聲,說道:“今晚便叫那老闆娘和大夫照看她,明日去買個丫鬟回來。”
聽到這理所當然的命令,侍衛也理所當然地應了一聲,便退下了。
翌日,少年休息得極好,眉眼清俊,眼神清亮。吃完早膳後,方想起了昨日救的小姑娘,聽下屬說那小姑娘在早上時終於退燒了,便帶著何澤施施然地到了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