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之:“九姨娘說尚未想好。”
裴季“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童之望著小叔頗為疲勞之態,躊躇著那些話該不該說。
裴季似乎有所察覺,緩緩睜開了雙眸,眼神淡漠的望向童之:“有事說事。”
童之深呼吸了一口氣,開了口:“小叔,關於裴家留後的事,不如便罷了,從外邊領幾個男童回來認做兒子,改姓裴便罷。”
裴季還當是何事,嗤笑一聲:“我可沒閒心替別人養兒子。”
童之繼續勸:“選年歲小的,還未記事的,以後也是認小叔為生父的。”
裴季黑眸微眯,問:“你先前還極力勸說我留後,如今卻改了注意,是那九姨娘與你說了什麼?”
童之搖頭:“九姨娘未曾說什麼,只是我見到了九姨娘脖子上的淤青。”話語一頓,望向裴季,語聲確定:“小叔當時想真的想殺了九姨娘吧。”
裴季不甚在意地往後倚靠,輕捻著扳指思索了幾息。
似是明白了什麼,忽然勾唇一笑,道:“這九姨娘倒是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抖機靈,看著膽小如鼠,實則是主意大的。”
童之皺眉,不是很明白小叔的意思。
裴季望了眼他疑惑的表情,收斂了笑意,目光多了幾分涼意:“若無心,怎會讓你瞧見淤青?”
童之沉默了下來。
半晌後,他道:“可小叔誤會九姨娘,險些殺了九姨娘也卻是真的,九姨娘心有怨念也是自然。”
裴季也不惱侄子幫理不幫親,只輕笑:“你從未為後宅女子說過話,那九姨娘不過是後宅姬妾中的一個,今日你卻為她說話,倒是讓我覺得稀奇。”
童之聞言,面色頓時不好看了,什麼都不說,轉身就走。
童之是因太監總管的一絲心軟存活了下來,而裴季則是因生父是太子摯友而活了下來。但當時身為皇帝卻沒有寬頻這裴季唯一一個獨苗,可以留下來,但要入了皇家死士,能不能活著長大便只看他自己的造化。
所以童之十歲認回唯一的親人,那時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便陰鬱之極,渾身都散發著一股死氣,童之那時是怕的。
可怕過之後,卻總是忍不住偷偷地去太醫院向太醫求些傷藥來,偷摸送去給小叔。他怕,也敬畏,更是真心把小叔當成了這唯一的親人。
如今小叔這話著實讓人傷心了。
裴季望著童之的背影,輕嘖了一聲,這就生氣了?
年歲漸長,脾氣倒是也見長了。
當年那個小孩聽話又乖順,哪像現在都敢與他擺黑臉的了。
到底有些血緣關係,且這小侄子出生的時候,白嫩可愛,他也喜歡了一段時日。
想到這,裴季喚了聲:“回來。”
童之想硬氣些,可到底沒有踏出這門口,背對著小叔深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小叔,我是個沒根的太監,而且也沒有那些齷齪心思對那半個嬸子有非分之想。”
童之語氣中有太多的無奈。
裴季沉默半晌,才道:“罷了,是我言語過分了。”
童之知曉小叔除卻對小皇帝外,對旁人是沒有半分心軟的,想來小叔還是念著自己的,所以這才轉回身,望向裴季。
仗著現在得了幾分理,童子膽子大了些,便說:“小叔這性子,還是孤獨終老的好些,免得禍害了人。”
裴季微微一挑眉:“會順杆子爬了?”
也就是童之敢這麼做了。裴季偶爾還會想起那個瘦弱的小孩在無數個夜晚,偷摸給自己送藥又送吃的,所以對這唯一的親人,多了兩分旁人沒有的寬待。
童之低下頭:“童之不敢。”
裴季看他倒是敢得很,但也知方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