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埋下了新一輪的宦官干政和藩鎮尾大不掉的禍事。
百年後,皇朝終於走到末路,但是各地將領彼此征伐、渴望成就大業時,總是默契地守著不成俗的規矩,當有外夷入境,必須全部殺死,砍下他們的頭顱獻到文宗墓前。
每當文宗忌日的那一天,天下兵戈停息,各地將領祭祀李晏。
千年來,每當有鬱郁不得志的武將或者是被君王猜忌的武將,他們都會恨自己不能遇到如文宗一樣的明主啊。
每當人讀到東華門之變的歷史,總是會發出相同的遺憾,如果沒有東華門之變,文官是不是也能在文宗一朝大展拳腳?
而不是為相必先為將,必先從軍才能為官。
李晏後期時,朝堂上七成都是上過戰場的人,這也造就了不同其他朝代的朝會風格,動手遠比動嘴的多。
時間回到現在,李晏站在城牆上,神情晦暗地看著下面跪著的朝臣。
在他左右,是全副武裝揹負箭囊的禁衛軍,他們手中的長弓已經拉開,寒光閃閃的箭頭直指著朝臣,但是下面喊得更響亮了。
李晏能清楚地聽到禮部尚書的嘶喊聲,這位是一個古板的性子,平素不得同僚喜歡,卻是認定道路不回頭的人。
朝臣堅信他們這麼做是對的,李晏不想要過繼宗室子,這點是毫無疑問的。
上一次因為白虹貫日,李晏鬆口說準備過繼宗室子,可在那之後,無論朝臣怎麼上書,李晏都是不予理睬,像是完全忘了當時的承諾。
朝臣必須要用這種方法逼迫李晏下旨,因為在他們看來,避免內亂是最重要的事情,北戎可以以後再解決,但是一旦出現皇位空懸……司馬家的前車之鑑不遠啊。
朝臣知道逼李晏退步之後,李晏會喪失皇帝的威嚴,但是他們不在乎,他們忠的是天下。
只要能夠避免發生天下大亂的可能,李晏又或者是誰在皇位上都不重要,因為天下有他們治理,皇帝當個吉祥物就好。
帝王和朝臣的利益不可能完全一樣,兩方都認為自己是對的,只是這個時間太尷尬了。
朝上的大臣是先帝留下來的,不是李晏提拔的,而李晏也不是守成之君,所以朝堂上存在著兩種聲音。
如果時間向前推六年,李晏剛剛登基,沒有徹底掌握軍隊,他只能對著朝臣讓步,之後再想辦法奪回大權。
如果時間向後推六年,李晏已經平定北戎,完全證明了他的能力,朝堂上比李晏大三十歲、四十歲的朝臣終於對著李晏低頭,承認他們不如李晏,就不會出現東華門之變。
所以在這個時候只能用鮮血和死亡解決這件事。
但在這一條時間線上,李晏有了其他的解決辦法。
因為——桑姬懷孕了,李晏會有自己的親生子。
朝臣跪諫的前提不在了,就像是上一回的白虹貫日一般,桑姬撕毀了朝臣發難的藉口-白虹貫日是災象,這一次,桑姬又做了相同的事情。
皇帝苦著臉讓順德去召宰相和尚書們過來,能夠輕鬆解決掉東華門跪諫一事,這本該是喜事。
但是皇帝苦心孤詣瞞著桑姬懷孕的訊息,就是為了向桑姬證明——他真的是因為喜歡才立桑桑為後的,結果現在全、天、下、都要認為桑姬是因為懷孕有功被立為後!
皇帝心內憋屈得想吐血。
東華門跪諫這本來是不該有的事情啊,全都怪那老禿驢!遲早有一天孤要把他們全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