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暄伸手去掩她的口,低聲道:“快別這麼說,公主和宋三爺只是好朋友,駙馬之說全是謠言。”
——很明顯綏陽長公主不願意別人提起此事,林樾溪身邊的葉媽媽還是公主府出來的人,林樾溪的話教人聽見了可不大好。
她這話說的有些急,林樾溪嚇了一跳,很快明白過來,她眨眨眼,做一個噤聲的動作,鄭重地點一點頭,再不提及此事,只感嘆了一聲:“那,郡主對我挺好。”
周暄只笑了一笑,不置可否。
兩人轉而說起別的事情。周暄臨走之際,林樾溪才想起來,將自己繡的荷包贈給周暄。
林樾溪有些不好意思:“你過生辰時,我在這莊子上,不能去看你。我本該給你些貴重的東西,可我在這裡,身上也沒幾個錢財,沒什麼好送給你的。只這荷包是我親手所繡,你拿著玩兒吧。以前王媽媽教我繡活兒,我不肯認真學。現在繡的也不好,你可千萬別嫌棄……”
周暄接過荷包,見這荷包用色大膽,繡功並不像林樾溪所說的那般不堪。雖然手法生澀些,但是還不錯。她笑道:“挺好的,我很喜歡。”怕林樾溪不相信,她又重複了一遍:“真的很好,我都沒收過幾次荷包。”
林樾溪這才笑了。
回城路上,周暄坐在馬車裡,翻來覆去看著手中的荷包,布料柔軟,針腳細密,可見林樾溪是真用了心的。她知道,林樾溪是真心拿她當朋友的。林樾溪現在的處境比年前好了很多,但是仍在莊子上,不得還家,日後還不知會如何,她長長地嘆了口氣。也不知萬安伯何時能想通,接女兒回家。
晚間在母親身邊用餐時,楊氏無意間說道:“阿徵有些日子沒來了。”
周暄還在想著林樾溪,只輕輕“嗯”了一聲,說道:“興許是忙吧,路哥哥當官呢。”
楊氏看她一眼,轉過了話題。
過了好久,周暄才意識到,是的,她都有大半個月不曾見過路徵了。
舅公舟山先生進京後,路徵三天兩頭就往周家來,她常常見到他,她也習慣了他時不時地出現。那麼,徵徵現在是很忙嗎?之前閒談時,她也曾問過他在朝中做何事,他當時笑著說:“顧問,顧上了就問,顧不上就不問。”說自己並不忙。難道有什麼事不成?
飯後,她本想問問父親,路徵在朝中是不是遇見了什麼難事。朝堂之事,她從來沒問過父親,猶豫半晌,不知該怎麼開口。等她終於鼓足了勇氣,正要開口,父親卻起身回了書房。她只得悶悶地嚥下了原本要說出的話。
她絞著自己的衣帶,衝母親福了一福,告辭離去。
楊氏還有事要忙,揮了揮手,讓她自去休息。
周暄轉身離開,走出廳堂,慢悠悠下了臺階。初夏的晚上,不冷不熱,她一抬頭,正看見一道修長的身影走了過來,不是旁人,正是路徵。
路徵今夜穿了一件墨色衣衫,與夜色幾乎要融為一體。——這是周暄第一次注意到他穿的衣衫,有些新奇,有些興奮,她快步迎上去,脫口而出:“徵徵……”
話一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口快,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福了一福,規規矩矩:“路哥哥。”
路徵卻只沉默地看著她。這十多天來,他並不算很忙,不到周府,一則是為了避開周暄,二來則是因為他想靜下心理理情緒。他用十多天的時間說服自己,他對周暄只是哥哥對妹妹的疼愛,那種失落只不過是人的劣根性,他對她並無任何不純潔的想法。
可是在她快步向他走過來,展露笑顏,並柔聲喚他“徵徵”時,他明顯感受到了自己心跳的加快。喜悅之情從胸腔中一點一點溢了出來。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裡面盛滿了他的身影。
他有一瞬間的迷茫,為這半個月思想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