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驍皺了皺眉頭,“顧大祖這種人,骨子裡桀驁難馴,你就不怕他心存芥蒂?人心反覆,顧大祖要是有意出工不出力,對急需大將穩固局勢的北涼來說是不可估量的損失。”
徐鳳年淡然笑道:“說起收買人心的手段,我沒你那麼有本事,也從不奢望有人對我納頭便拜,一見如故,從此就忠心耿耿,那是痴人夢囈。再說了,一碗水端平,其實本身就是沒有端平,燕文鸞是北涼軍一面旗幟,這面旗幟可以倒下,但如果倒下的方式不光彩,只為了讓顧大祖迅速成為一座新山頭,得不償失。如果顧大祖連這點時間都不等,那就只是當將軍的命,不是當統帥的人。”
徐驍指了指徐鳳年,笑著不說話,徐鳳年一頭霧水,徐驍跟這個兒子藏不住話,已經開啟天窗說亮話,“上次跟顧大祖喝酒聊天,兩老頭兒一宿沒睡意,最後顧大祖跟我交底了,他到北涼以後,他自己也不希望一步登天,給新主子北涼惹來沒必要的動盪變故,但他必須拿到手三州將軍之一,最次是陵州將軍,最好是涼州將軍。只要答應他這一點,他就以死效命。呵,顧大祖那麼個文膽武膽渾身是膽的亡命人物,如今竟然也學會權衡輕重了,又跟你不謀而合,你們這對大小狐狸,是不是早就串通一氣了?”
徐鳳年哈哈笑道:“顧大祖這麼善解人意,以後不給他一個步軍統領都說不過去了。”
徐驍嘆氣道:“爹徹底服老嘍。”
徐鳳年笑道:“我都是耍些小聰明,上不了檯面,比你差遠了。”
徐驍搖了搖頭,眯起眼好似醉醺醺道:“別安慰爹了,一個當爹的,因為自己兒子而服老,從來都不是什麼傷心事。天底下,就沒有比這更開心的事情了。”
徐鳳年無奈道:“中午在山腳客棧喝酒吃肉,可不見你怎麼服老,一大把年紀了,還跟我拼酒?中間偷偷摸摸上茅廁幾次?兩次還是三次?”
老人一臉尷尬。
老人然後笑道:“這回去邊境跟那個有拓跋菩薩護駕的老婆娘見面,爹就靠你撐場面了。”
徐鳳年平靜道:“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