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我上哪哭去?!”
女子劍侍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緩緩拔出那柄素王劍,與他擦肩而過後,輕輕撂下一句,“我大概已經是陸地劍仙了。”
吳六鼎瞠目結舌。
大陣之外,徐偃兵並沒有急於破陣,面對那座結陣推進的厚實步陣,徐偃兵做出一個誰都沒有料到的舉動,作為槍仙王繡的師弟,這位在離陽江湖始終少有被提及的武道宗師,猛然將手中鐵槍插入大地。
徐偃兵向前踏出一步,身後右側便是那杆鐵槍。
似乎這個男人是想告訴那座萬人步陣。
我北涼徐偃兵在此,北莽便無人能過長槍。
————
十八位出城宗師最後方,是那位來自西蜀的目盲女琴師,薛宋官。
但恰恰是這位看似距離戰場最遠的年輕女子,承受的壓力最為沉重。
北莽一撥撥潑灑向拒北城的箭雨,都被她和躋身大天象境界的程白霜聯手阻攔下來,甚至連兩千多架投石車的攻城大石,那些其中最巨者,幾乎無一例外,都被這位僅僅是指玄境的女琴師一一當空粉碎。
那種上百拽手駕馭的大型投石車,拋擲出來的巨石,聲如震雷,無堅不摧,入地可深陷七尺!
竟然就被這這麼一位看上去腰肢纖細身軀嬌柔的女子,如春風化雨般悄無聲息澆滅了那股氣焰。
薛宋官已經改為盤腿而坐,那架古琴就擱在雙腿之上。
四根琴絃已斷。
第一根琴絃是被她勾斷,之後三根,分別是擘斷,猱斷,拂斷。
目盲女琴師低頭,雙手十指輕微顫抖。
琴身之上,滴落有點點滴滴的猩紅鮮血。
她知道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雖然她是殺手出身,不諳兵家戰事,但是在攻城步卒趕到城下之前,北莽每多拋射出一波原本是幫助步卒用以壓制城頭的箭雨,就等於讓拒北城的北涼邊軍少死一些人。
薛宋官緩緩抬起頭,有些疑惑地“望向”不知何時來到自己身邊的年邁儒士,她知道他姓程名白霜,是舊南唐的讀書人,也是南疆的武道宗師。
老人神色和藹道:“薛姑娘,你還年輕,不用這般拼命。先前你出手委實太快,且老夫擔心打亂你的氣機,竟是無從下手去攔阻你,接下來就換由老夫來出力,換姑娘你一旁查漏補缺,如何?”
目盲女琴師輕輕搖頭,異常堅定。
老人對此並不覺得奇怪,一邊揮袖以浩然氣砸碎頭頂一顆顆巨石,一邊仍然和顏悅色勸說道:“薛姑娘,老夫年長你兩輩,那就容老夫倚老賣老,說些個大道理,老夫不知你為何會出現此地,不知是為誰,但既然老夫與你這小閨女並肩作戰了,就沒有女子先死的道理,此事不合理,也不合禮,對不對?”
女子婉約一笑,似乎是想起了蘇酥身邊那位同樣喜歡講道理的老夫子。
有些讀書人,好像無論年長年少,都有些天真可愛。
她還記得早年蘇酥與趙老夫子爭執,蘇酥一氣之下口無遮攔,質問老人為何當年沒有殉國,不曾想老夫子理直氣壯答覆蘇酥,讀書人本就該在廟堂上為君王運籌帷幄,那種鞠躬盡瘁,才是天經地義,沙場廝殺,從來是武夫職責,死也死得其所,若說我趙定秀一介書生,怕死於沙場,又有何過錯?蘇酥頓時呲牙咧嘴無言以對,趙老夫子雙手負後悠哉遊哉離去,只是老人背影有些蕭索罷了。
程白霜笑呵呵打趣道:“薛姑娘,如你這般內秀的稀罕女子,怎能不嫁人?豈不是要讓世間某位男子少了那份天大幸運!老夫我啊,也就是年紀大了,若是年輕個三四十歲,定要作佳詩寫名篇美文贈送於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薛宋官臉色赧顏。
程白霜收斂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