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行傳入京城那邊,多半會以訛傳訛變成印綬監的太監上青樓?那就是天大的笑話了。酒樓有三層,雖是深夜,一樓大堂依然人滿為患,二樓座位也所剩不多,擅長察言觀色的酒樓夥計就給四人領到視野最佳的頂樓雅間,說是雅間,其實就是用繡工精緻的大幅落地屏風隔斷而已,宋公公落座後,舒舒服服癱靠在剖開後木心天然呈現葫蘆狀的黃花梨木椅背上,輕聲笑道:“這兒格局倒是跟咱們那邊的坊市有些相像。”
換過衣衫更像一位關外大漢的馬公公環視四周,還算滿意,相比底下兩層都要安靜素雅許多,眯眼點了點頭。
劉公公跟那位肩頭搭有一塊棉巾的酒樓年輕夥計和顏悅色道:“薊州老窖,江南杏花釀,熟花大酒,各來兩壺,至於菜餚點心,你們酒樓看著辦即可。”
年輕夥計笑逐顏開,弓著腰溜鬚拍馬道:“這位老爺可真是行家,當得酒仙的稱號嘍,尋常客人到了咱們酒樓,出手闊綽是不假,可多是揀選西蜀貢酒劍南春燒來喝,在小的看來那酒好是好,論醇厚餘味其實比不得熟花,論入喉燒烈,更是遠遠不如咱們北涼地道的綠蟻,對了,四位爺,小的多嘴一句,咱們酒樓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到了這裡,只要客官想喝綠蟻酒,一律不收銀子,想喝多少都行!”
宋公公好奇問道:“就算喝十壇八壇的也不要錢?真不怕喝窮了你們酒樓?又如果有人到了你們酒樓只喝綠蟻酒,你們這個規矩還作數?”
一提起這茬,原本諂媚彎腰的年輕夥計頓時自豪道:“作數,怎麼不作數!來者是客嘛,咱們掌櫃早就發話了,肯喝以及能喝咱們北涼綠蟻酒的好漢,喝垮了他這份營生算不得什麼,就當跟豪傑們交了回朋友,掌櫃的為此還特地立下個規矩,誰要能一口氣喝掉六壺本樓的招牌綠蟻酒,別說一桌子酒席的銀子都免了,便是想去隔壁那棟樓睡一晚,咱們酒樓也一併幫著掏腰包!”
劉公公微笑道:“這般開門做生意的酒樓,還真是少見,有些意思。”
宋公公嘿嘿一笑,雙手扶著古色古香入手舒適的椅沿,打量著那個伶牙俐齒的年輕夥計,“看來你們掌櫃的雖然滿身銅臭,倒也算不得俗人,今兒咱家……今兒爺心情不錯,就給你們掌櫃一面兒,讓他來給我身邊這位劉老爺敬一杯酒,實話告訴你,這份面子,錯過了可就這輩子都撈不著了。”
年輕夥計聽著這個胖子的滿嘴中原官腔,擺出的架子真是比郡守老爺還要大了,其實內心腹誹不已,不過臉上沒流露出絲毫,討饒道:“這位爺,真是對不住了,咱們大掌櫃不是咱們北安鎮上的人物,就連小的也沒見著過一眼,不湊巧,管事的二掌櫃,剛好在隔壁那地兒有桌推不掉的飯局,不過幾位爺放寬心,就衝你們點的六壺酒,只要二掌櫃回了酒樓,小的立馬去他跟前知會一聲,怎麼也不會讓二掌櫃錯過了四位老爺。”
又沒能稱心隨意的宋公公已經有幾分不悅神色,正要發作,只是眼角餘光瞥見劉公公從錢囊中掏出一快分量不輕的銀子,沒有跟一般豪客那般徑直拋給酒樓夥計,而是擱在桌面上,緩緩向前推去,笑道:“賞你的,別嫌少。”
年輕夥計本就對這位坐在主位的老人觀感最好,就像慈眉目善的富家翁,也像是書香門第裡走出來上了年紀的讀書人,對誰都和和氣氣的,這在兜裡有錢沒錢都是大爺的酒樓,很少見。
年輕夥計猶豫了一下,就聽到那名先前一直沉默寡言的魁梧中年人冷聲道:“讓你收下就收下。”
等到那名年輕夥計小心翼翼收起銀子離去,劉公公小聲問道:“如何?”
在太安城御林軍中和刑部衙門都聲名顯著的錢統領輕聲道:“沒有異樣,一路看過來,這棟酒樓夥計都是不曾習武的尋常人,只不過這三樓有幾桌……很不簡單。”
劉公公淡然笑道:“往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