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不賞者,無論主將伍長,軍營斬立決!貪墨軍餉撫卹者,無論多寡,一律斬立決!
男人聽到孩子的話後,哈哈大笑。
孩子突然說道:“爹,我和孃親去了中原那個叫什麼松柏郡的地方後,咱們家有錢買棟更大些的宅子嗎?”
中年男人笑道:“這可很難,爹這些年也沒攢下多少銀子,中原那邊可比咱們陵州還要富裕。”
孩子哦了一聲,有些失落。
男人繼續笑道:“不過你放心,爹到了拒北城那邊,以後不會忘記給你們寄錢的。”
孩子老氣橫秋地搖頭晃腦道:“先生曰子曰,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是謂大丈夫也!”
男人好奇問道:“什麼叫先生曰子曰?給爹說道說道?”
孩子嘿嘿一笑,“就是‘劉先生說張家聖人說過’的意思嘛,這也不懂,爹你真沒學問!”
男人欣慰道:“爹沒學問沒事,你和你哥有學問就好。”
一提到他哥,孩子立即滿臉驕傲道:“我比我哥差遠啦,我哥連劉先生都說厲害呢!”
男人開懷大笑道:“那還不都是爹的兒子啊?!”
婦人看著這對父子,笑意溫柔。
她不懂什麼打仗也不懂什麼學問,只是憑藉著這麼多年的柴米油鹽醬醋茶,看多了許多人和事,明白一個粗淺道理,有些男人,只會把最狠的話,都說給最親近的人。但也有些男人,卻把最好的脾氣都留給自家人。
她的男人,就是後者。
所以不管是十多年來的平平淡淡,還是現在街坊鄰居的風言風語,她都不覺得當初嫁給這個男人是嫁錯了。
孩子問道:“爹,你以前的家鄉在哪兒啊?就是那個松柏郡嗎?”
男人點頭道:“對,不過爹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日子不好,家裡也沒誰了,都快要活不下去了,這才離開的家鄉。”
孩子沒大沒小笑道:“難怪街坊們都說孃親能看上你,真是瞎了眼。”
這次婦人倒是沒有生氣,只是掩嘴偷笑。
男人就更不會生氣了,看了眼自己媳婦,“可不是!”
孩子又憂心忡忡問道:“爹,我哥真要去那個江南道負笈遊學啊?那得啥時候才能去松柏郡跟我們碰面吶?”
男人輕聲道:“爹也不知道,爹這輩子啊,很小的時候就發誓以後自己的兒子,一定要讀上書,總覺得讀書人才算有出息,其它做什麼事情,不管掙多少錢,都不咋的。爹呢,很早就沒了爹孃,只知道往上十幾代,都是莊稼漢,所以到了北涼這兒,遇著了祥竹你娘,真的很幸運,要不然如果你和你哥都隨爹的話,哪能是讀書那塊料!”
孩子嘟囔道:“那你還不知道對孃親好點兒!”
男人無奈道:“爹就那麼點本事,沒法子啊。”
婦人眉眼彎彎,男人說他很幸運,她則覺得自己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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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娘倆帶著行李離開龍晴郡城那天,這個男人沿著驛路緩緩回到城內,回到這條小街陋巷,想了想,男人扛著條家中僅剩的兩條豬腿,先後去了兩個地方,一條偷偷放在街尾老人家門口,一條送去了劉先生家。
在這個過程裡,男人不知道捱了多少白眼和唾沫。
最後男人回到家中,從床底搬出那隻堆滿灰塵的木箱子,這隻箱子他從不開啟,他的媳婦也善解人意地從不去問。
這個在小街上生活了十多年來一直沉默寡言的男人,把沉重的木箱搬到院子裡,蹲下身,用力抹去灰塵。
男人自言自語道:“兩位老夥計,當年你們陪著我剛到北涼沒多久,大將軍帶著我們在北莽打的那場仗,真是憋屈啊,勝而退兵,我和很多人一怒之下就退出了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