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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河州突然要截江更換河道,這可是一項牽扯到許多利益糾葛的大事,好在赫連持節令威望擺在那裡,沒有人敢當出林鳥,赫連武威也對黃河下流兩岸受損的豪橫家族給了不少補償,不少門閥子弟都得以進入控碧軍,官職都不大,不過也是以往做夢都不敢想的好事,加上攔江改道,也只是繞出個長度二十里的半圓,還稱不上傷筋動骨,一時間西河州仍是風平浪靜,僅有一些流言蜚語在高門大族私下談論,老百姓們該如何過日子還是怎麼過,只是惋惜持節令下令截江附近不許經營買賣,有控碧軍負責督工巡查,否則還能多出一筆橫財。馬無夜草不肥,天下道理都一樣。
徐鳳年跟赫連武威來到投石截江處,這次盜取不見天日近千年的秦帝陵墓,各方勢力盤根交錯,都見不得光彩,赫連武威做的是開門揖盜的兇險買賣,不說其它過江龍,一個大將軍種神通就夠喝一壺,所以老持節令也不敢託大,一切都交由心腹統率的控碧軍,徐鳳年看到有一批儒士裝束的男女在高臺上從中排程,大多面容枯槁,毫無文士風流可言,徐鳳年驚訝問道:“墨家子弟?”
赫連武威點頭一笑,也不細說自家的家底。徐鳳年換回了文士的生根麵皮,當時翻-牆進入持節令府邸,能被白髮老魁一眼認出,除了腰間懸掛的春雷刀,主要還是因為這一老一小可以說是認識好些年數,生根層次的麵皮,易容只是易相貌,終歸還沒有易氣,才老魁被識破身份。巫女舒羞在王府拿十年壽命作為代價,打造出一張入神麵皮,則是交給了遠比姐姐慕容梧竹要野心勃勃的慕容桐皇。赫連武威帶著徐鳳年在沿河岸上緩行,前段時日遭逢一場罕見暴雨,截江初始,此時功效尚不明顯,河水水面仍是高出往年許多,水勢洶湧激盪,渾濁不堪,江流奔騰聲如疾雷,讓人望而生畏。徐鳳年將春秋春雷都留在府上,雙手空無一物,蹲在岸邊巨石上,水氣撲面而來,兩耳聞聲鼓脹,氣機流轉無形中受大河牽引,較之平時也要迅猛數倍,赫連武威投擲了一塊石子入河,連水花都不見,感懷說道:“年輕時經常在雨後入河游泳,偏偏喜歡逆流而上,現在可遊不動了,幾個撲騰估計就要給沖走。年老以後起了興致,真要下水的話,也只會挑平緩河段。不服老也得老。”
徐鳳年正要說話間,看到一行錦衣華服富貴逼的人物緩緩走近,有說有笑,為首一名高大男子,簡簡單單的抬手投足,極有指點江山的氣魄,男子身後還有幾張半生不熟的面孔,陸歸陸沉這對甲姓父女,種檀和婢女劉稻穀,除了陸沉,其餘都是一面之緣。徐鳳年原本擔心陸沉見著自己後會露餡,不曾想她瞧也不瞧一眼,比陌路人還要陌路。徐鳳年蹲著沒有起身,赫連武威瞥了一眼,斂起氣機,平淡道:“那位便是種大將軍,跟北莽皇帳很有交情,做人比帶兵厲害。可惜他弟弟種凉今天沒來。”
種神通見到赫連武威,大笑著快步走近,跟身後眾人拉開一段距離,位高權重的種大將軍以晚輩自居,抱拳道:“見過赫連老將軍。”
赫連武威也沒讓種大將軍熱臉貼冷屁股,一巴掌拍在徐鳳年腦袋上,好似長輩教訓眼高於頂的不成材子侄,氣罵道:“還不起身給種將軍行禮!”
徐鳳年一臉無奈起身作揖,彎腰幅度微不可查。赫連武威一副怒其不爭的表情,嘆氣道:“讓種將軍見笑了,這個遠房親戚家的晚輩頑劣,不懂規矩。”
老人隨即轉頭瞪眼道:“自以為讀了幾籮筐聖人書籍,就目中無人,你是考上了狀元還是當上了宰相了?只知坐井望天,不成氣候!遠的不說,就說眼前這位種將軍的長子種檀,比你年長沒有幾歲,就已經是實打實的井廊都尉,掌精兵三千員,更是差點就成了本朝,好上百倍!”
種神通看到這位相貌不俗的後生欲言又止,應該是顧忌種家聲勢,這才壓抑下了書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