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念來念去都是情(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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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府,宋巖主動找到李負真,一同在府上散步,性子跳脫的宋黃眉歷經波折,就敢觸這個黴頭,乖乖摘下佩劍學那些刺繡女紅去了。宋巖一番斟酌後,緩緩說道:“侄女,先說些可能有些乏味的題外話。等叔叔說完,你再回去跟經略使大人說一說黃楠郡為何會改天換地。如今陵州官場遭逢劇變,我宋巖假使不是經略使的門生,而是那陵州將軍的幕僚,設身處地,站在世子殿下的角度看待問題,可有上中下三策應對,下策試圖以殺人服眾,又分上中下三乘境界。殺大批胥吏為下策下乘的昏庸手段,只能讓陵州人心徹底渙散,不光是陵州本土大小官吏覺得這個陵州將軍是草囊飯袋,便是看戲的外地士子,也要以為上錯轎子嫁錯郎,遇人不淑。今日能殺那些搗亂胥吏,明天就能殺他們。朝不保夕,一時間的官位得手又能算什麼。下策中乘,是殺掉幾個宋巖這些有分量的官員,相對好些,因為胥吏不是陵州官場動盪的主謀,是被跟宋巖差不多級數的官員指使,有文官有武將,都是些根深蒂固的地頭蛇,有這幫人暗中授意,陵州才能如此沆瀣一氣,至於是殺宋巖,還是殺哪一位郡守長官,或者是順勢砍斷那位龍晴郡懷化大將軍的手足,其實相差都不大。惹事胥吏膽小怕事,噤若寒蟬,陵州官場能有片刻安生,但是此策仍舊不是長久之計,等陵州將軍一走,陵州還是那個陵州,這與王朝治理貪官是一個道理。治標不治本,春風吹野草生,無法斬草除根。下策上乘的手段很簡單,只用殺一個人就行了。”

李負真對官場從不感興趣,不過太守大人娓娓道來,竟是聽著也不覺枯燥。但是宋巖接下來一句話讓她驚駭得面無人色,“那就是殺經略使大人,殺誰都不如殺你爹更能夠震懾陵州。連北涼道官銜與北涼都護一樣的經略使都可殺,惹惱了世子殿下,還有誰能逃過一劫?況且經略使大人為官如何,侄女你肯定心裡有數。官場上的過河拆橋,只有更血腥沒有最血腥,離陽文有一門三傑兩夫子的宋家,武有世代戊守薊州邊境的韓家,他們比起李大人可都是貨真價實的朝廷棟樑清官功臣,以此來說,他們都能死,李大人算是能死上很多次了。說句難聽話,李家搜刮了那麼多金銀,抄家以後,邊境將士都能過個有大魚大肉的好年了。李家名下當鋪就有二三十家,下級不計其數的賄賂,珍奇玩物古董字畫,李家左手進,從當鋪右手高價售出,更別說還有兩支人數在百人以上的馬隊,專門用作進行鹽鐵販運和茶馬貿易。因此我宋巖當初聽說世子殿下自領陵州將軍,第一個念頭就是覺得徐家要著手對付你們李家,甚至派人送去邊境一封密信,詢問你哥哥李翰林是否被軟禁起來。我不知恩師是不是由於燈下黑,還是太過信賴徐李兩家的舊情……”

李負真終於開口說道:“我們家不會落魄至此。”

宋巖笑著說了句古怪言語,“這話要是從恩師口中說出,叔叔未必敢信啊。”

李負真一臉茫然,宋巖繼續說道:“殿下沒有用這下三策解決陵州困境,出人意料。因為下策之上的上中兩策,都很考驗火候,稍有不慎就是吃力不討好的下場。中策馭人殺人,造勢借勢,一樣都不能欠缺。上策是他不當什麼親身涉局的陵州將軍,利用咱們北涼王的積威,對經略使大人,對鍾洪武,層層施壓,再與新入北涼的黃裳等人,由底層向上步步推演,一上一下一內一外,最終讓夾在兩頭之中的胥吏隨波逐流,跟隨大勢恪守本分。但是,這樣的手腕,縝密是縝密了,卻只能漸漸見功,少說也要一兩年時間。既然殿下不知為何,會選擇了比上策激進比下策婉轉的中策,那麼志不在一郡長官的叔叔就有了機會,除了叔叔自身野心之外,其實有一件事還需侄女跟李大人說說,需要自汙的不是宋巖,而是恩師本人,宋巖還沒有官大到自汙名聲羽毛的地步,倒是恩師,是時候自減權柄了,宋巖此時脫離李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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