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正副兩評,怨不怨我?”
魚幼薇只是搖頭。
徐鳳年笑了笑,問道:“按理說你父親是上陰學宮的稷下學士,你該喜歡士族子弟才對,可以前在北涼,也沒聽你與哪位士子有詩歌相和啊?”
魚幼薇輕聲道:“因為我知道那些口口聲聲不事王侯不種田君王下詔我獨眠的文人,都是君王下詔便癲狂的人。那些自稱要一劍當空驚老龍的酸秀才,則其實是殺雞都不敢的人。我能與他們談什麼詩賦?”
徐鳳年點頭道:“也對,還不如我這種正大光明花錢買文的粗鄙傢伙。要不咋說男兒只說三分話,留下七分打天下?”
魚幼薇低頭不語。
慢行出了瘦羊湖,徐鳳年騎上呂錢塘牽來的駿馬,馬總共只有五匹,乾脆利落地就沒給魚幼薇獨自乘馬的機會,上馬後世子殿下抱美人,美人抱白貓,成了街上一道養眼的旖旎風景。
騎馬到城門,上了城樓,才知龍虎山幾名看守釣魚樓的老道士已經離開襄樊,原來那張天符已經自行燒燬,難怪襄樊城內百姓人人一派喜慶,徐鳳年登上釣魚臺,城門校衛無人敢攔,入了巍峨城樓,徐鳳年在打量城內規格,魚幼薇則望向浩淼春神湖,徐鳳年向寧峨眉請教一些若是攻破襄樊城門後該如何進行巷戰的問題,寧峨眉是鮮明的馬戰將領,進入北涼軍旅後多在邊境上以北莽蠻子的頭顱積攢軍功,雙方交戰,多是平原上的對壘角力,對於世子殿下詢問的攻城戰,寧峨眉只能說些從老卒那裡聽來的皮毛,所幸徐鳳年依然聽得入神,偶爾點頭一下,碰到不解處,總要刨根問底,半吊子巷戰的寧峨眉難免要跟世子殿下大眼瞪小眼。
一身便裝的魁梧寧峨眉終於得了個空閒,見世子殿下駐足遠眺,小心問道:“殿下,你問這些事情做什麼?北涼邊境那邊可沒有攻城戰的機會。”
徐鳳年似笑非笑道:“書籍秘笈,只要是書上有的東西,我想要,就應有盡有,唾手可得。但那些書上沒有的,興許只是瑣碎小事,對我來說才是無價寶。再說了,這會兒不攻城,就不許我們三十萬鐵騎以後踏平北莽了?”
壯如熊羆的大戟寧峨眉身體一震。
徐鳳年轉頭問道:“寧將軍,靖安王府收下我讓你送去的檀盒了?”
寧峨眉點頭道:“已經收下。”
徐鳳年望向城中遙遠的靖安王府,喃喃道:“被你看破也無妨,世上與京城那位最不共戴天的,不正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