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跟隨徐家軍到了北涼,尤其是在王妃逝世,這個男人愈發沉默寡言,不遠不近,看著那個姓徐的少年世子,在梧桐院那一畝三分地放浪形骸,在清涼山外頭遊手好閒,年輕世子的瀟灑逍遙,跟春秋戰事的硝煙四起,那個年輕人活得太聲名狼藉,而徐家老卒死得太籍籍無名,形成一種鮮明對比,陳芝豹自然不會對這樣的年輕人有半點好感,可要說陳芝豹對當時的徐鳳年就早早懷有殺意,或者說對北涼暗藏反心,既高估了徐鳳年,也小看了陳芝豹。
因為陳芝豹從來就沒有把徐鳳年當做分量足夠的對手。
曾經他的對手,江湖上只有槍仙王繡,沙場上只有春秋兵甲葉白夔。
陳芝豹突然出槍如龍,一槍扎向有滿院蓮花和九柄飛劍列陣在前的徐鳳年,勢如廣陵江水奔流入海。
長槍所過之處,一朵朵憑藉徐鳳年神意蘊育而出的蓮花支離破碎。
徐鳳年身形紋絲不動,只是抬起一隻手,食指輕輕旋轉,九柄飛劍一閃而逝,在空中劃出九條纖細軌跡。
飛劍與長槍的九次撞擊聲,叮叮咚咚,清脆悅耳,彷彿屋一池荷風拂過簷下的風鈴聲。
飛劍雖小,其力卻巨,勢大力沉,以至於陳芝豹的梅子酒在臨近徐鳳年喉嚨之前,數次偏移直線軌跡。
徐鳳年在長槍就要刺在喉嚨的千鈞一髮之際,斜了斜腦袋,雙膝微屈,梅子酒的槍尖在脖子左側擦出一條血槽,身體微微前傾的徐鳳年就像一肩挑起了梅子酒,然後猛然前衝。
陳芝豹手腕顫動,一杆梅子酒順勢向下一壓,徐鳳年肩頭髮出砰然巨響,但前撲勢頭並無絲毫凝滯。
陳芝豹手腕向右晃出些許幅度,砸在徐鳳年肩頭的梅子酒頓時呈現出橫掃千軍之勢。
繼續撲殺向前的徐鳳年整個人向右側倒卻未倒,剛好躲掉那杆試圖掃落頭顱的梅子酒。
這一切都僅在剎那之間。
毫釐之差,生死之分。
徐鳳年抬起手肘抵住梅子酒,防止長槍變招,一掌拍向身前留出大片空當的陳芝豹。
陳芝豹看似就要被欺身靠近的徐鳳年,竟是沒有收槍撤退或是憑藉梅子酒變招的意思,直截了當就跟徐鳳年互換了一拳一掌。
徐鳳年一掌拍在陳芝豹額頭,陳芝豹一拳砸在徐鳳年眉心。
兩人身體各自一蕩,竭力穩住身形皆是絕不願後退半步,然後一人一腳兇狠踹出,依舊是隻求攻勢放棄守勢的玉石俱焚,這一次兩人終於各自後退數步,然後幾乎同時向前踏出數步,又如出一轍地抬臂肘擊而出,各自被砸中腦袋的兩人一左一右錯開。
徐鳳年和拓跋菩薩在西域小城裡的那場狹窄巷一戰,各自只在方寸間輾轉騰挪,摒棄一味追求雄渾氣勢的大開大合,反而是螺螄殼裡做道場,極顯返璞歸真的宗師風采。
今日與陳芝豹小院一戰,可謂有異曲同工之妙。
兩人錯開拉出一小段距離之後,原本手持梅子酒的陳芝豹未必就擁有先手優勢,畢竟梅子酒過長,只是槍法出神入化的陳芝豹突然手心虛握,長槍向後滑去,梅子酒在他手中握緊後,就變得好像一把迎敵距離恰到好處的三尺長劍,於是梅子酒槍頭比徐鳳年的手掌更早得手,雖然那杆梅子酒槍尖反常地毫不鋒銳,但是抽在徐鳳年心口之後,頓時就讓臉色瞬間雪白的徐鳳年整個人倒飛出去。一擊得手的陳芝豹不知為何,皺了皺眉頭。
身形倒滑出去的徐鳳年雙臂攤開,九指張開,僅剩下一根手指彎曲。
徐鳳年那九指分別牽引再度浮現在空中的九柄飛劍氣機,在九劍的牽扯下,不但後退勢頭驟然停止,而且緊隨其後的前撲勢頭快若奔雷。
徐鳳年高高躍起,一指壓下。
小院所有微微搖晃的氣韻蓮花都消散,四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