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兩式對敵徐鳳年,一式指山,一式指海。
分別寓意指山山去填海,指海海去摧山。
拓拔菩薩也感受到胸口處的氣機異動,權衡利弊,眨眼間便側過身,躲過年輕藩王的指尖所指。
果不其然,在拓拔菩薩堪堪側身躲過那一記指劍,便有劍氣白虹吐露而出,那抹劍罡之威勢,不亞於陸地劍仙在咫尺之間的傾力一劍。
但是拓拔菩薩很快就流露出些許無奈神色,看似氣勢洶洶的那式開山劍罡,在激射出去短短數丈距離便氣勢驟減,與此同時,年輕藩王併攏雙指重新變回手掌,手背貼靠拓拔菩薩心口。
橫臂一拍。
疊雷!
拓拔菩薩心口如遭雷擊,但是他只不過輕輕吸氣,十八條金黃遊走蛟龍便驟然停止,然後妙不可言地卸去了疊雷威勢。
一觸即發的疊雷,總計六次之多,綿延不絕,層層遞進。
拓拔菩薩吸氣之後呼氣,蛟龍恢復遊曳姿態。
人之呼吸,何其尋常,拓拔菩薩輕描淡寫到了極致的一靜一動之間,年輕藩王聲勢恐怖的疊雷在第二次疊加後,就已經被化解得煙消雲散。
徐鳳年縮在大袖之中的左手,握緊拳頭,鬆開五指,亦是一個平淡至極的動作。
之後拓拔菩薩的腦袋,如同被撞鐘一般,振盪出個劇烈幅度,然後整個人便橫飛出去。
顧劍棠之方寸雷,被譽為掌間雷池。
拓拔菩薩身形踉蹌橫移,一腳重重踩踏在地面上,強行止住身形。
北莽軍神抬起手臂,用拇指輕輕擦去從鼻子滲出的血跡。
金黃色的鮮血!
曾經的天下佛門領袖,與徐鳳年在北莽相逢的兩禪寺龍樹僧人,憑藉無上修為鑄出金剛不敗體魄,體內鮮血昇華為金液。
八百年前那撥孜孜不倦出海訪仙,為帝王追求長生丹藥的大秦方士,在後世市井百姓心目中,其實種種神通,無疑以點石成金最為令人神往,雖說這是俗人短視,但事實上大秦之後的道教丹鼎符籙等諸多流派分支,對於點石成金,依舊十分推崇,尤其是丹鼎派,當然要更為寓意深遠,丹鼎派以內外金丹為主,甚至連符籙派都不得不提倡“內鍊金丹,外用符籙”,武當呂祖便是道教內丹學說承前啟後的集大成者,武當大黃庭與龍虎山玉皇樓兩門練氣之術,前者更被視為有“一朝開竅,立地飛昇”之妙,故而道教的點石成金,與佛門禪宗距離立地成佛只差一步之隔的金身不敗,兩個金字,皆寓意深遠。
拓拔菩薩環顧四周,有些好奇那名年紀輕輕的生死大敵,為何沒有選擇繼續壓制自己。
是已經察覺到想要一鼓作氣徹底摧破自己的外瀉氣機,是痴人說夢?
還是在暗中蓄勢,真正壓箱底的殺手鐧,類似當初那位白狐兒臉逼退自己的十八停?
無論年輕藩王怎麼想,拓拔菩薩都無所謂。
武道境界,武夫體魄,武學心境。
三足鼎立。
一般而言,是外在體魄與內在心境,最終共同撐起境界。
拓拔菩薩對於自己的體魄,原本極為自負,與離陽軒轅大磐這些純粹武人如出一轍,體魄才是真正的立身之本,他在與鄧太阿萬里借劍一戰後,心境趨於圓滿攀至頂峰,只是之後與徐鳳年轉戰西域千里,淪落到命懸一線的境地,龍眼兒平原一戰,又被來歷古怪的白狐兒臉以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十八停”逼退,可謂雪上加霜,因此哪怕如今體魄遠勝當初,境界之高,他更是自信已經勝出其餘三名武評大宗師一籌,雖然是拔苗助長的境界,但談不上什麼隱患,那麼唯一的遺憾,遺憾而非破綻,就只剩下心境了。
心境之微妙,就在於每個層次都有每個層次的小圓滿,二品小宗師亦是能夠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