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發絕望,那徐瘸子擺明了是連做太平犬的機會都不給他們啊,除了逃,還能如何?
還有一次是照理本該憑藉戰功入主西楚版圖的趙禮之子趙炳,也就是後來的南疆燕敕王,非但沒能去往富甲天下的廣陵道,連雄踞中原腹地的靖安道青州都沒去成,趙禮當初僅是有意讓這位“最似寡人”的兒子前往淮南道,大概是想在徐驍封王就藩北涼道已成定局的情況下,讓能征善戰的趙炳與離陽唯一的異姓藩王徐驍做個鄰居。但是到最後,曾經想過去兩遼關外的趙炳,去了最出人意料的南疆,一個徒有廣袤疆土卻是蠻瘴橫生的地方,野史流傳嗜殺成性的趙炳在出京之前,持刀砍掉皇子府邸的一株千年古柏,誓言殺絕一切高過車輪的南唐青壯,以此洩憤。恰好在趙炳南下途中,在春秋後期抵抗絕對不算頑強的南唐,竟然起兵造反,殺死顧劍棠部數千留守士卒,趙炳原本還想在廣陵道故意跟新任廣陵王趙毅掰掰手腕尋個樂子,不得不驟然加快馬蹄火速南下。
第三次便是徐驍的封王最早,就藩最晚。
前兩次世人不曾深思的關鍵手,離陽帝師半寸舌元本溪冷眼旁觀,因為他樂見其成,他效忠的趙室想要真正讓一家太平火報天下太平,務必要讓那些“百年國,家千年”的高門豪閥“樹挪而死”,想要讓他們在兩大藩王極有可能一語成讖的威脅恫嚇下,乖乖轉入天子眼皮底下的離陽京畿,與科舉士子一樣“天下英傑,盡入我趙家甕”,同時以絕後患,既能防止失去根基的各國餘孽起兵反覆,又能保證離陽一鼓作氣北征草原的時候,徹底沒有南邊的後顧之憂。只可惜在這個時候,變故橫生,徐驍大軍西行尤為緩慢,一路賞景,在薊州甚至停步逗留了足足一個月,當元本溪和離陽朝廷意識到情況不對勁的時候,便讓擔任兵部尚書的大將軍顧劍棠麾下頭號猛將,駐軍於江南道的蔡楠率軍一路奔赴,試圖截下那支突然向西北方向聚攏的遺民洪流,逼迫其掉頭東遷進入太安城。蔡楠部大軍因為騎軍規模不大,加上對西北地形極為陌生,最終還是沒能攔下那股浩浩蕩蕩的春秋遺民。
當時世世代代戊守邊關抵禦草原馬蹄的薊州韓家,正因為那次按兵不動,才導致之後的滅門慘禍,那位身為張鉅鹿的授業恩師以及老丈人的離陽老首輔,雖說與薊州韓家確實有私人恩怨,可要說是因為老首輔一人導致一個世代忠良的龐大家族就此覆滅,既高估了那位位名義上極人臣讀書人的朝堂分量,也低估了老首輔的讀書人風骨,實則真相是離陽朝廷不敢明面上,遷怒已是天高皇帝遠的北涼邊軍,就只能拿臥榻之側的薊州韓家開刀,除此之外,便是順勢讓同為春秋功臣的楊慎杏帶兵入駐薊州,加上蔡楠屯兵北涼道邊境,竭力壓縮北涼鐵騎的退路餘地。
這局棋,四名謀士分坐中原四方,擔任國手,聯袂挽袖落子。
最終,需要從棋盤上捻起棋子之人,便是那位莫名其妙前往北莽的北涼世子殿下。
書房內,唯有書香清淡,一男一女陷入長久的沉默。
徐鳳年壓抑下內心的浮躁,儘量心平氣和道:“東越駙馬王遂,是不是納蘭右慈的棋子?”
女子瞪大眼眸,臉上的錯愕神色並非作偽,好奇問道:“難道李先生沒有對王爺提及?”
徐鳳年內心震動,但是面無表情道:“不曾。”
這位納蘭右慈的婢女何其聰慧靈犀,頓時洞悉玄機,恍然大悟道:“原來李先生去世之時,已是反悔了。”
她歪斜著腦袋,“既然李先生臨終前改變初衷,不願你挑起這副重擔,王爺你又為何如此執著?”
徐鳳年直截了當沉聲道:“北涼處處在死人,我沒有時間跟你廢話!”
她瞥了眼左手按住刀柄的年輕藩王,挑了下眉頭,滿是躍躍欲試的神情,“北涼戰刀一向被中原兵家稱為豪壯徐樣,言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