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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青鋒在車廂內閉目凝神,看似無動於衷,實則心境跌宕,當她睜眼看到白頭白蟒衣的年輕男子慢慢坐回馬車,笑問道:“你辛苦隱忍這麼多年,又偷偷摸摸練刀,就是等這一天?”
馬車緩行,徐鳳年根本就沒有理睬她。軒轅青鋒習慣了跟這傢伙針尖對麥芒,不刺他一刺就不舒坦,繼續問道:“京城那邊不敢對北涼王動手動腳,你就算在北涼站穩了腳跟,去太安城以後還不得被唾沫淹死?到時候遇上當面挑釁你的骨鯁忠臣,或是一些靠踩你賺名聲的京官子弟,你是避其鋒芒,唾面自乾?”
“還有,除了死後無嗣剝奪藩地的琳琅王趙敖,加上你那個生平死敵陳芝豹,還有其餘五位藩王虎視眈眈,大多跟北涼結仇交惡,更別提太安城是韓貂寺的地盤,到時候我如果袖手旁觀,你就只剩下那頭天象境陰物,而人貓擅長指玄殺天象,你豈不是自投羅網?真不怕苦等二十年,結果到頭來一天北涼王都沒做成?”
徐鳳年始終三緘其口。
軒轅青鋒大概是走火入魔以後孤家寡人到了極處,好不容易逮住一個認為可以平起而坐的物件,言語多如嫁後婦人,一點都不覺著獨角戲有何不妥,對鏡細緻貼花黃,一臉玩味問道:“以後你會娶誰做正妃?”
徐鳳年皺眉道:“軒轅青鋒,你就不能消停一點?要不你去駕車?”
軒轅青鋒半張臉面斜出銅鏡,眼眸泛紫,嘴唇猩紅,妖豔絕美,她對徐鳳年笑道:“就不怕我直接帶你去牯牛大崗?”
徐鳳年掀起簾子,視野中是一幅草木黃落的荒涼景象,北地的霜降時分,蜇蟲俯土鑽泥。要是南方,更早已是蟬噤荷殘了,徐鳳年不知為何記起了秘本求一份青史名聲,才多大點的事情,氣死了不說,連宋二夫子和小雛鳳也都被殃及池魚,給朝廷一摟到底,一家老小卷鋪蓋離開了京城,當時送行之人,三省六部官員,加上國子監讀書人,再加上許多手不沾權的皇親國戚,浩浩蕩蕩得有兩三千人。宋家失勢後,便是五王入京這件更為壯闊的大事了,膠東王趙睢首先進入京城,淮南王趙英緊隨其後,接下來是廣陵王趙毅,靖安王趙珣和燕敕王趙炳,這讓宗藩府以及兼掌賓禮事宜的禮部尚書和侍郎等高官都忙得焦頭爛額,估計都足足清減了好幾斤肉。但真要說起來轟動之大,還要算那個不是藩王尤勝藩王的西蜀白衣陳芝豹,一騎入城,在當年白衣僧人李當心之後,第一次如此萬人空巷,那天正值霜降節氣,這位兵聖白衣白馬,一杆梅子酒,哪怕是那些原先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北涼舊敵,親眼見過以後,也被其無雙儒將氣度深深折服,更別論天曉得惹來主道兩旁多少女子尖叫發狂,精明的賣花小販更是賺得錢囊鼓鼓,也甭管是否認得那白衣男子,只管閉眼瞎話一通,往死裡吹捧幾句好話,保準能從大家閨秀和富家千金手中騙來銀錢。
徐鳳年掀起簾子仰頭去看那雄偉城頭的時候,平靜說道:“回頭亭我本來不想下車的,因為怕對不起他們的期望。你在徽山處境,跟我在北涼不一樣。有些時候拿你撒氣,你一個立志於武道登頂的女俠,別跟我這種不是高手的俗人一般見識。”
原本打算這趟京城之行不再與他多說一字一句的軒轅青鋒,鬼使神差輕聲道:“要不你當皇帝算了,我可以入天象境之前,就賣命給你。”
徐鳳年笑道:“突然替你想到一個報復我的好辦法,你下車以後就開始嚷嚷北涼世子要謀反稱帝,肯定能讓我吃不了兜著走。”
不等軒轅青鋒說話,徐鳳年朝身後擺手道:“別當真。”
徐鳳年對青鳥說道:“去下馬嵬驛館。”
放下簾子,軒轅青鋒皺眉道:“你就不讓禮部官員大張旗鼓一下?”
徐鳳年笑道:“禮部尚書盧道林跟我徐家是親家,到時候我去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