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還在京城,哪裡容得他們瞎來。”
陸費墀摸了摸這個曾孫女的腦袋,眯眼笑道:“你這小馬屁精。”
老人嘆氣道:“我何嘗不是見利忘義之徒,也就只能在你這小丫頭面前笑話這些個老不死,指不定明天就輪到他們來腹誹編排我了。”
陸丞燕哼哼道:“他們敢!燕兒明兒就讓陸鬥殺得他們全家雞飛狗跳!”
陸費墀伸手撫須,開懷笑道:“世上少有真的聰明人,卻也少有真的笨人,你父親這些個所謂的豪閥子孫,卻是不太懂這個道理,只不過如今天下清平,見不得激盪亂世時的慘烈人心罷了,陸家府上那些恨不得掏出心肝來稱上一稱赤膽忠心的幕僚清客們,我看就沒幾斤重。寒門士子讀書讀溫飽,士族只讀錦繡前程,讀出大義和大智的少之又少,那麼多記載先人血淋淋教訓的史書,都可惜了。”
陸丞燕點頭說道:“讀死書,當然百無一用是書生,讀活了,才算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呀。”
老人哈哈笑道,讚賞道:“這話得讓你父親聽聽。”
陸丞燕做了個調皮鬼臉,“那不行,爹肯定又得跟燕兒嘮叨聖賢雲這曰那了。”
陸費墀斂了斂笑容,在陸丞燕的攙扶下緩緩起身,走到視窗,輕聲感嘆道:“世子趙珣輸給那北涼殿下不奇怪,可連打定主意破釜沉舟的靖安王都沒能留下他,這就有意思了。剛才褚祿山自稱仍由你打耳光都不會還手,燕兒,別以為是場面上的玩笑話,這位笑裡藏刀的祿球兒是很當真的。”
陸丞燕訝然驚呼道:“竟是真話?燕兒還以為是暖場打趣的假話呢。”
陸費墀淡然笑了笑,“所以我準備讓你入北涼王府,正妃不奢望,怎麼都要替你求個側妃。論起膽量,溫洪兩個老傢伙這輩子可就沒一次比得過我啊。”
自小被老祖宗誇讚心有靈犀的陸丞燕雖說早有幾分猜測,但親耳聽到後還是滿心震撼,一時間不敢說話。
陸費墀拍拍的手背,和藹說道:“去,盯會兒香爐,這玩意不能差了火候。”
看著曾孫女小跑去蹲在香爐前撥弄炭火,老人望向湖面,微風拂面,白鬚飄逸,實在是風采卓絕,略作思量,輕聲說道:“燕兒,明日將那陸鬥交給褚祿山。這襄樊城的火候就對了。”
陸丞燕乖巧哦了一聲。
陸費墀轉身從架子上的食盒裡拿起一塊老薑,放入嘴中,突然問道:“聽說那世子殿下長得十分俊俏?”
陸丞燕錯愕了一下,抬頭揚起一個笑臉,“可好看了!”
陸費墀緩慢嚼著微辣的生薑,撫須眯眼道:“如此看來,大抵有老祖宗當年一半風姿了吧?”
陸丞燕伸出一根手指在臉頰上劃了劃,調皮笑道:“老祖宗不知羞!”
老人也不生氣,走過去彎腰抹去曾孫女臉上的那一抹黑炭,寵溺道:“嫁出去的閨女都是潑出去的水,這還沒嫁人就胳膊肘往外拐了,老祖宗白疼你這些年了。”
陸丞燕突然紅了眼睛,哽咽著嚷道:“燕兒不嫁人了,不嫁不嫁!”
陸費墀呵呵笑道:“傻丫頭。老祖宗最後送燕兒一句話,嫁夫從夫,真想要讓咱們陸家大富大貴下去,以後等老祖宗進棺材了,別管你爹孃如何說,更別管家族如何求,都要記得萬事先替你夫君著想,這才是讓陸家從青州亂局中脫穎而出的根本。那你個相貌俊逸的未來夫君,這次能讓靖安王兵行險招,一半是本事,一半則是差了火候,不過他畢竟還年輕,只要氣魄格局有了,未嘗不能做一個不輸徐瘸子的北涼王。”
老人望向星空,輕聲說了一句讓陸丞燕迷迷糊糊的晦澀言語:“佔北望南,以蟒吞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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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鳳年沒有湊近大戟寧峨眉所在的篝火,而是躺在山坡頂端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