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內總計八個門類,來為北涼道文官來一場其實註定永遠輪不到吏部插手的‘地方評’,而先生高居榜首,副經略使宋洞明、經略使李功德、流州別駕陳錫亮、幽州刺史宋巖、青鹿洞書院山主黃裳、被姚白峰譽為三個刺史之才的王熙樺等人,緊隨其後,當然如今名列前茅者中,又多了一位橫空出世的白蓮先生,但依然在先生之後。”
陳望略作停頓,凝視著眼前這位慢飲綠蟻酒的昔年北莽北院大王之嫡孫,緩緩說道:“所以先生之名,在太安城遠比先生自己想象要更為如雷貫耳,我曾經有過一番計較,養神殿小朝會上,陛下親口提及的北涼文官,先生次數之多,更是遠勝他人。更曾經與吏部尚書殷茂春笑言,若是在祥符三年能夠將先生招徠入京,那麼殷茂春在整個祥符四年,可以半年時間不用去吏部衙門當值。”
徐北枳伸出手指抹了抹嘴邊酒漬,嘖嘖道:“徐鳳年這傢伙真不地道,這些事情拂水房那邊肯定都有記錄,卻從不對我提起過半個字。”
陳望笑問道:“就不問我為何要與先生說這些?”
徐北枳豪氣道:“不用問,我知道陳大人不是那種說客,想必陳大人也知道我徐北枳做不來三姓家奴,給清涼山那個姓徐的傢伙做事,最好能夠有生之年當上北涼道經略使,就已經是這輩子最後僅剩的一點指望了。”
陳望搖頭道:“先生錯了,我陳望於公於私,其實都希望先生能夠前往太安城。”
徐北枳酒壺剛剛提起,重新放下,眼神瞬間陰冷尖銳起來,盯住這個號稱離陽官場比中書令還管用的陳少保,冷笑道:“陳大人如此一心為國,確實出人意料。”
陳望淡然道:“在我看來,北涼少了先生,最終一樣可以打贏北莽,但是離陽朝堂多出一個被視為北涼王臂膀的徐北枳,卻能夠讓中原心思大定!”
徐北枳心頭一震,“太安城那邊,已經這麼亂了?”
陳望沒有說話,臉色沉重。
徐北枳站起身,把還剩下半壺綠蟻的酒壺放在凳子上,轉身後說道:“謝過陳大人此番言語。”
有些話,蜻蜓點水濺起的漣漪,便可遍觀滄海全貌。
陳望這些話看似是說徐北枳一人,實則是在透露京城或者說整個中原大勢。
接下來北涼如何取捨,前提就建立在這些說清楚了離陽朝廷心中底線的話語之上。
陳望沒有起身相送,也沒有望向徐北枳的背影,說了句題外話,“幫我捎句話給北涼王,當年他不該冷眼旁觀的。”
徐北枳停下腳步,“當時若是拂水房為那名女子出手,今天陳大人就沒機會坐在這裡了。也許陳大人並不知情,離陽趙勾盯著那名女子已經整整十二年了,甚至極有可能那幾名幽州權貴子弟,也是被趙勾暗中慫恿蠱惑,一旦拂水房貿然插手,陳大人的身份必然隨之洩露。北涼的苦衷……”
說到這裡後,徐北枳沒有繼續說話,再說就是多餘了。
陳望站起身,站在視窗,默不作聲。
等到徐北枳離去多時,陳望始終凝視遠方。
看這家鄉一眼兩眼三眼,百眼千眼萬眼。
都已看不見她了。
看不見她在自己讀書時,抬頭之時她在看自己。
讀書人皆是負心人,最負痴心人。
他淚眼朦朧,嘴唇微動。
我陳望只願當年不曾高榜提名,只願當年黯然還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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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驛館外的街角有一口水井,井臺上架著巨大的軲轆,需要兩個青壯漢子才能轉動起來一桶水。
那名擔任陳望馬伕的年輕宦官,在獨自走出驛館後,看到這口中原不常見的水井後,就沒有挪步,很是好奇地盯著大軲轆,好像這樣粗陋不堪的土氣物件,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