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贏得問心無愧。聖人言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從心所欲,不逾矩。
澹臺平靜之所以會離開涼州來陵州趟這渾水,正是她跟半個同行的謝觀應走到了徹底的對立面,認為謝觀應的行徑屬於知其不可而為之的“大逾矩”!至於之前謝觀應捕捉西蜀蛟龍,那僅是兩人分道揚鑣的微妙兆頭,不過她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
被人當面破道天機的謝觀應一笑置之,以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道:“王爺說趙惇死早了,我倒是想說趙長陵死早了。”
他又補充了一句,“李義山則是死晚了。”
徐鳳年面無表情道:“同樣作為謀士,元本溪是死晚了。”
謝觀應看著這個年輕人,哈哈大笑,問道:“那敢問我謝某人,是不是也死晚了?”
徐鳳年沒有說話,但是徐偃兵和澹臺平靜已經同時站起身。
謝謝完全不畏懼這種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氛圍,相反有一種唯恐天下不亂的快感。至於自己的生死,她早已置之度外,而且她不覺得站在他身邊,自己會
有什麼危險。
錯過了這個男人的春秋,她不想再錯過他爭奪天下的任何棋局。
就當謝謝以為那徐偃兵和南海觀音宗宗主會大打出手,她今天再一次猜錯,同為女子的澹臺平靜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她,問道:“在這裡等死?”
謝謝正要說話,就給身材高大的白衣女子拎小雞一般拎出院子。更讓謝謝吃驚的一個事實,是跟她們一起離開的,還有那個照理說應該留在院子裡給那家
夥當幫手的徐偃兵。
那姓徐的難不成是想要以一敵二?
瘋了吧?
澹臺平靜隨手把謝謝輕輕丟開,望向院落,問道:“真的沒問題?”
徐偃兵平淡道:“最壞的境地,也就是讓呼延大觀趕回來。”
澹臺平靜感慨道:“個人而言是這樣,但是對北涼來說,已經是最壞的處境了。”
徐偃兵點了點頭,沒有否認,不過他轉頭笑道:“不過澹臺宗主不覺得這樣的北涼王,會比較解氣嗎?”
澹臺平靜無奈道:“別的不說,這場賭氣對整個天下的影響,肯定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徐偃兵笑了笑,“越是如此,才值得徐偃兵這種不懂廟堂不懂大勢的無知匹夫,選擇站在北涼。”
謝謝冷笑道:“一個境界大跌名不副實的武道大宗師,逞什麼匹夫之勇。真當自己天下無敵了啊!”
從來不跟一介女流一般見識的徐偃兵,破天荒罵道:“你個娘們懂個卵!”
謝謝瞠目結舌,她總不能辯解自己其實懂個卵吧?
此次陵州之行,確實讓這位蜀地男兒盡折腰的大美人有點心理陰影了。如果不是因為那個男人也出自北涼,她都要忍不住腹誹一聲北涼蠻子了。
鬧市中,原本忙著給媳婦女兒挑選幾樣精巧物件的呼延大觀,翻了個白眼,不再跟掌櫃的討價還價,悻悻然離開店鋪,顧不得會不會惹來街上百姓的震驚,拉起鐵木迭兒手臂一躍而起,轉瞬過後,兩人便無聲無息落在了那棟宅子外頭。對徐偃兵和澹臺平靜抱怨道:“這是鬧咋樣啊,這也能打起來?”
謝謝終於找回了場子,嗤笑道:“呦,得力幫手來了啊,是不是很快就有成千上萬陵州兵馬也會火急火燎趕來?”
呼延大觀懶得理會這個女子,自顧自看了眼院落那邊,十分驚訝地咦了一聲,嘀咕道:“這也行?”
鐵木迭兒欲言又止,大概是想問又不好意思問。
呼延大觀始終抬頭目不轉睛望向院子高空,下意識習慣用中原語言說道:“當年送了你兩個字,你蠢得很,這麼多年一直沒能理解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