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只是他們趕路的速度委實太快了,我這兩條腿可跟不上,就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徐鳳年下馬,跟那個性情開朗的年輕人一起步行向前,後者忍不住多瞅了幾眼徐鳳年的坐騎,眼中滿是毫不遮掩的豔羨,徐鳳年見他神情疲憊腳步飄浮,就笑著讓他摘下行囊懸在馬背上,年輕人也不客套,誠心誠意道了一聲謝,趁機伸手輕輕拍了幾下馬背,很是稱讚了幾句良駒好馬。年輕人見這位公子不像是難以親近的富貴人,本身又是藏不住話的跳脫性子,也就順勢開啟了話匣子,跟徐鳳年說起了這趟西域之行的規模浩大,臉龐上洋溢著作為中原人與有榮焉的自豪。不用徐鳳年問話,年輕人就一股腦把家底掏出,來自富甲天下的江南道楊露郡,姓沈名長庚,師父是郡內臺閣宗的末席供奉之一,只不過他僅是嫡傳親傳弟子之外十多位記名徒弟之一而已,這次宗門內還有二十多人趕赴西域,只不過那些都是宗主和三位副宗主的得意高徒,既不是一路人,也湊不了那個熱鬧,他只能囊中羞澀地獨行。
說過了自家事,自詡楊露郡耳報神的沈長庚,就開始滔滔不絕為徐鳳年介紹那些路上的大人物們,“喏,看見前頭那些人人樂器在身的女子沒有,別以為她們是姑娘家家,就心存輕視,她們啊,可了不得,都是淮南道上第二大幫派飄渺山的仙子,飄渺山只收女子,分為橫側兩峰,兩峰女子分別跟廟堂上的立部伎、坐部伎對號入座,對了,此伎絕不是妓-女的那個妓,公子萬萬不可心生褻瀆。須知飄渺山的宗主飛蟬仙子,駐顏有術,五十高齡,仍如二八女子一般婀娜動人,她便是在徽山大雪坪,座位也極為靠前的,江湖風評更是極好,咱們那位武林盟主出關後,與天下正道領袖一十八人煮茶共論江湖,飛蟬仙子就是十八人之一。”
“那些尼姑呢,則來自南嶽禪山的靜慈庵,最近一年在跟同在禪山開宗立派的澄心觀爭奪那山主位置,都說這次誰立下的功勞更大,武林盟主就承認誰是南嶽之主。”
“最前頭那個身高一丈、脖子上掛紫檀珠子的大和尚,綽號紫檀僧,是遼東那邊赫赫有名的高手,如今江湖評出十六散仙,他就位列其中,據說年輕時找到了一棵只差十年就有千年之齡的老參,苦苦守候了整整十年,吃下了老參後,內力大增,這才得以躋身散仙之位。我聽說那紫檀佛珠的穿繩,就是用老參的根鬚製成的,任你是吹毛斷髮的神兵利器也砍不斷。”
“那撥騎馬的公子千金,皆是咱們離陽東南武學重鎮劍州的名門正派子弟,我把這些人都稱呼為高二代高三代,官府那邊不是有二世祖和將種子弟嘛,他們都是當地享譽江湖的武道宗師們的徒子徒孫,自然而然也就是高二代高三代了嘛。至於我就算了,咱那個臺閣宗啊,說出來不怕公子笑話,其實在州郡內也沒法子跟那四五個頂尖幫派爭什麼的,也就是閉起門來裝大爺,跟我同門的嫡傳師兄們,也只能在郡縣內威風八面,出了家鄉,還不就是給其他出身名門的同齡人陪著笑臉端茶送水的命?我反正是看不下去的,樂得自己一個人逍遙自在,至少不用看別人臉色行事。”
徐鳳年耐心聽著年輕人的絮絮叨叨,笑容恬淡。
沈長庚說得口乾舌燥了,徐鳳年遞給他當時從雪荷樓捎帶一壺綠蟻酒,沒有嘗過這種酒的沈長庚不知輕重,狠狠灌了一大口,只覺得喉嚨如同火燒,當場就滿臉通紅,咳嗽不斷,遞還酒壺的時候有些尷尬道:“這酒……真是兇。”
徐鳳年眼角餘光看到擦身而過的路上幾騎,其中有一騎女子胸脯隨著馬背,跌宕起伏得一塌糊塗,輕聲笑道:“有這位女俠那麼‘兇’嗎?”
沈長庚眼睛一亮,都是男人,很快心領神會,對眼前這個並不迂腐刻板的外鄉公子哥愈發親近了,笑著點頭附和道:“好一個氣勢洶洶!”
情難自禁的沈長庚嗓音不小,那幾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