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就算了,咱們吃得就是雪荷樓這招牌,姑娘水靈不水靈不是最重要的,回去才好跟哥們吹噓,否則哪裡吃不是吃?你們雪蓮城女子,還真能比中原青樓的花魁好看?掌櫃的,你說是不是這個理?這樣好了,掌櫃的,我以前有個朋友算是雪荷樓的常客熟客,在那邊也是砸下好幾千兩銀子當水漂耍的人物,你去找雪荷樓的老鴇,就說拂水郡有個姓徐的公子哥的道上朋友,要找樓裡的花魁出來喝酒,價錢讓她們出,只要敢喊價,我就敢出價。掌櫃的,你只要把話傳到,不管事情成不成,咱們退房結賬的時候,我都會額外加上這筆‘車馬費’。”
老掌櫃一聽,樂壞了,屁顛屁顛跑去牽線搭橋。
沒過多久,徐鳳年就看到房門開啟,站著那個皮笑肉不笑的她,不等他解釋什麼,摔門而走。
不到半個時辰,房門輕輕敲響,徐鳳年平靜道:“進來。”
兩名女子走入屋內,刻意換上了普通衣衫,不過摘下遮掩面孔的幃帽後,才讓人發現一位徐娘半老,一位正值妙齡,都是各自風流從頭流淌到腳的出彩女子。
看到徐鳳年的容貌後,那年輕女子的視線還有些好奇和審視,本就一路上戰戰兢兢的丰韻婦人,則是嚇得直接就撲通跪下了,也不敢多說半個字,大氣都不敢喘。
徐鳳年柔聲道:“宋夫人,起來吧,坐著說話。就算是整個離陽公認狼心狗肺的祿球兒,私底下也很敬重宋夫人。”
婦人眼睛通紅,起身後施了一個萬福,這才坐下。
徐鳳年笑問道:“這位就是雪荷樓的下任花魁於清靈?”
已經認出徐鳳年身份的婦人點點頭,畢恭畢敬回答道:“於清靈是雪蓮城的孤兒,自幼便進入雪荷樓,是奴婢一手栽培的心腹,但謹慎起見,直到四年前才在拂水房三等房入檔,去年立下一樁小功,今年開春剛剛晉升二等房。目前負責盯住本城頭號地頭蛇劉懷璽,此人綽號劉將軍,是雪蓮城土生土長的人物,手下可供直接調遣的人馬千餘,而且在南詔那邊也很有影響力,其中數支熟苗勢力都對劉懷璽感恩戴德。奴婢懷疑劉懷璽最早是離陽趙勾扶植起來的角色,但三名趙勾諜子在去年秋冬接連暴斃,劉懷璽如今是否已經被北莽或是西蜀策反,就需要於清靈去找尋蛛絲馬跡,假若能夠為我拂水房招徠,於清靈也算無愧二等房的身份了。”
徐鳳年笑道:“劉懷璽能夠在幾大勢力中輾轉騰挪,左右逢源,不斷壯大實力,先是從一個市井青皮脫穎而出,站穩腳跟後,不過三十五歲,就已經成為西域南部的一方諸侯。這麼一個有魄力有手腕的梟雄,自然極富個人魅力,諜報上說連南詔那個離陽郡王的女兒,也心甘情願做他的幕後女人,不惜為他私奔逃婚。”
婦人看了眼傻乎乎站在那裡不知所措的女子,輕輕笑道:“羊入虎口,能功成身退是最好,就算屍骨無存也不奇怪,但如果為虎作倀,那就是罪該萬死。於清靈既然入了拂水房,分得清公私。”
接下來一句話盡顯“宋夫人”身為頂尖諜子的鐵血風采,“如果出了紕漏,不用咱們拂水房吩咐,奴婢自己就能清理門戶,用人不明的奴婢也自會跟褚大掌櫃請罪。”
於清靈咬了咬嘴唇,亭亭玉立站在那兒,愈發惹人生憐。
徐鳳年不置可否,望向那個在雪蓮城家喻戶曉的動人女子,“於清靈,你覺得劉懷璽是怎樣的一個人,說心裡話。”
她仍是猜不出這個年輕公子哥是何方神聖,但既然能讓雪荷樓有“太后娘娘”綽號的宋夫人如此鄭重其事,甚至不惜作踐自己到自稱“奴婢”的地步,於清靈相信肯定是大駕光臨雪蓮城的拂水房大人物,忐忑之餘,小心醞釀措辭後,回答道:“心狠手辣,但有情有義。”
徐鳳年一笑置之,“雪蓮城最近有沒有現成的雪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