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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雲長對這次龍晴郡之行大失所望,神仙師父不過是跟那個娘們蹭了一頓酒喝,聊了些有的沒的,連丁點兒風花雪月都沒有,更別提對著那啥魚龍幫的蝦兵蟹將大開殺戒了。離境之前,呂雲長一直在那裡絮絮叨叨,說這個天下,一旦真正烽煙四起,未必能夠迅速相互呼應,如今數目略有精簡,但是北涼形勢卻隨之豁然開朗。黃花關便是十四關隘其中之一,由一位資歷厚實的老校尉李茂貞率領三千精兵,李茂貞老成持重,深受老涼王信賴倚重,否則徐驍不會把涼州東大門交付給他把守。
這座關城的懷遠門是歷代邊塞詩人的寵兒,此門寓意為朝廷懷柔而致遠,底定西陲。城關兩翼延伸出去的昏烏青色城牆,如一尾游龍橫穿於沙漠戈壁,龍頭一直向北連線山體赤紅的射雁山,山頭設有“天下第一燧”美譽的鎖陰燧。黃花關往年並不排斥百姓集市,尤其每逢初一十五,人來人往,異常繁華。只是成為十四關隘之一後,黃花關就冷清了許多,穿梭於王朝西北地帶的商貿隊伍都只能繞路,可謂怨聲載道,以至於弱弦校尉李茂貞為此專門遞了一份摺子到清涼山,要求重開城門和軍屯,三千精兵便能無需涼州分發軍餉,甚至可以給養邊軍。當時徐鳳年並不在王府,梧桐院那幾位批紅翰林為此還有過爭執,最後是頂替綠蟻進入梧桐院的陸丞燕一錘定音,駁回了老校尉李茂貞的摺子,聽說老當益壯的李校尉差些辭官隱退,公然大罵梧桐院那些頭髮長見識短的婆姨當了家卻不知柴米貴,早晚會掏空王府的家底,老校尉甚至連年輕藩王也沒放過,說了一句嘴上無毛辦事不牢。
有六七精銳輕騎由黃花關城門疾馳而出,簇擁著一名白髮蒼蒼的便服老人,老人在城外一處屯田停馬,蹲在地邊長吁短嘆,雖說北涼道仿製朝廷工部新設立了屯田司,負責境內一切軍屯田地,可在熟悉官場規矩的老人看來,這不過是那新涼王安置外來士子的一個無奈舉措,軍屯的精髓本就在於戊墾二字,一旦交由外人,就只會淪為撈油水刮地皮的工具。可老人畢竟是北涼臣子,如何能真去跟北涼王府扳腕子,好在那個屯田司頂著員外郎官帽子的年輕讀書人,手腳暫時還沒伸的太長,對於屯田事務雖然外行,但那批手下都還算得力敬業,從北涼道第四州流州遷徙而來的新屯民,也還老實安生,老人這才捏著鼻子認了,否則他真做得出帶兵將人驅逐出境的大膽行徑。
老人到了這片屯田沒多久,很快就有幾名年輕文官聞訊趕來,其中為首年輕人繡有八品黃鸝官補子,身後兩人都是九品鵪鶉,品秩不高,但皆手握實權。那八品官員是是北涼道屯田司六名員外郎之一,叫劉恭仁,其餘五名同僚都在邊境,唯獨他負責涼幽兩州的屯田事宜,據說這還是因為屯田司忌憚李茂貞這隻囊中之錐的緣故,劉恭仁才被牽連,不得不滯留境內,而無法去邊境上一展抱負。劉恭仁到達此地後,除了勘測田地,也曾數次拜帖遊擊將軍府,可惜有雜號將軍傍身的實權校尉李茂貞根本不給這後生半點面子,次次都吃了閉門羹。北涼道十四校尉浮出水面後,就如同藩鎮割據,大多數都是新面孔,此時蹲在田邊用屁股對著劉恭仁的倨傲老頭子,就是黃花關的主心骨,弱弦校尉李茂貞。
老人對劉恭仁的官場客套話不理不睬,冷哼一聲,頭也不抬,譏笑道:“劉大人真有閒情逸致,屁顛屁顛跑來跟本將套近乎,就不怕耽擱了兩州屯田大業?還是說覺得跟一個弱弦校尉熟悉了,有利於以後官場攀爬?”
兩名跟主官一樣年紀輕輕的八品員外郎輔官聽聞此言後,都是義憤填膺,正要出聲,口乾舌裂的劉恭仁擺了擺手,向前幾步,就要走到老人身邊,結果給健壯扈從握刀攔路,劉恭仁笑了笑,親衛扈從心中一番權衡,大概是覺著這七品文官眼神清澈,憎惡不起來,猶豫了一下,挪開一步,讓劉恭仁走到田邊,在老人身邊一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