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該死(2 / 3)

便是在野牛群中如魚遊滑。

北莽騎兵久久不見牛群,察覺到事態出乎意料之外,揮刀衝入峽谷,徐鳳年耳力驚人,微皺眉頭,如一條壁虎貼在陰暗峭壁上,本想眼不見心不煩,掠上山頂就去追逐牛群,瞥見末尾一騎轉入峽谷弧角,隨即傳來一陣男人都懂的獰笑。徐鳳年沿著峭壁山脊行走,看到谷底三十幾騎圍繞著少女打轉,馬術精湛者,便傾斜身體伸手去撩撥少女衣衫。徐鳳年罵罵咧咧重新墜入谷底,腳尖落地不起塵埃,驕橫莽騎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橫空出世,徐鳳年也懶得廢話,飄然前行,一手扯住一根遊曳戰馬的馬尾,繞圈馳騁的戰馬一陣吃疼,高抬雙蹄,痛苦嘶鳴,兇悍騎兵訝異轉身,殺機勃勃,一刀就朝這名不知死活的傢伙劈下,徐鳳年握住莽刀,將騎兵拖拽下馬,一腳將這名壯碩武士蹦開,身體砸在峭壁上,頓時變作一灘肉泥,徐鳳年內心一驚,自己何時有此境了?其餘騎兵俱是一怔,一名勇悍莽人策馬前奔,徐鳳年紋絲不動,等戰馬撞來,一手按在馬頭上,戰馬頭顱炸入地面,當場斃命,後半具戰馬身軀掀翻而起,徐鳳年一手拍開,連莽騎帶死馬一同摔向峭壁,與前者死相唯一不同大概就是一灘爛泥更大一些。

三十多騎兵再顧不上調戲那塊即將到嘴的嫩肉,亡命逃竄,誰都看得出以人海戰術碾壓敵人,根本行不通。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個道理擱在任何地方都淺顯質樸。徐鳳年既然開了殺戒,就容不得漏網之魚去通風報信,一掠而起,閒庭信步,皆是“慢悠悠”逛蕩在戰馬身側,一掌推出,好似拍死蒼蠅在牆上,峽谷峭壁出現一朵朵大塊猩紅。徐鳳年的確做不來陳芝豹那般西壘壁前以馬拖死葉白夔妻女的血腥手段,可要說在北莽殺一些蠻子,仍是毫無顧忌,若非如此,徐鳳年自認自己就該死在北莽!

哪怕是世襲罔替在手,又有何資格去與陳芝豹搶北涼軍權?搶兵搶糧搶民望搶軍心,都是要雙手染血去搶過來的,而不是磨嘴皮去講那仁義道德,春秋不義戰,有多少場坑殺?多少座城池被屠盡?有多少人相食母販兒父烹子?士子,貴族,權臣,武夫,一個個粉墨登場,即便身死,大多仍算是在青史留名一兩筆,可太多隻是想做溫飽太平犬的亂世人,死就死了,連本該清明燒香的後人都一併死絕。

以婦人之仁統帥北涼三十萬鐵騎?帝國北門一旦大開,被北莽長驅直下,頭一個遭殃的便是北涼參差百萬戶。離陽王朝那些一直給北涼拖後腿的骨鯁忠臣,想必臉上悲慟時,心中十分樂見其成。

徐鳳年臉色陰沉,解決掉三十多北莽騎兵,緩緩走向那名少女。

她是牧民中唯一親眼見到他力擋牛群的女子,那時候認定他便是天下最大的英雄豪傑,如仙人降世一般。

可當她見證他殺人而非僅是殺牛的鐵血手腕,尤其是看到他緩緩走來,下意識就躲開視線,向後撤了兩步。

徐鳳年嘴角冷笑,掠上山頂,仁至義盡,就再不管這些牧民的生死存亡,去追尋那股聲勢浩大的野牛群。

少女猛然驚覺自己做了什麼,悔恨得揪心欲死,茫然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徐鳳年來到峽谷盡頭山頂,駐足遙望遠方。

救一人殺萬人,殺一人救萬人,功德罪孽孰重孰輕。

徐鳳年即便信佛,卻也想不明白,也不想知道。

記得小時候二姐徐渭熊糾結於白馬是馬非馬,粗人徐驍開玩笑說爹坐在那兒說是馬,那就是馬,誰敢說不是?

正是如此一個蠻不講理的武夫人屠,卻在那一晚,對世子殿下說道,天下沒有什麼該死的人,尤其是沒有該死的百姓。只要我徐驍一天不死,涼莽就可以不死一名百姓。

徐鳳年躍下山崖,撒腳狂奔,循著蹄印追上野牛群。

先是游魚入湖,穿梭自如,然後躍上牛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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