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鳳年給姜泥倒了一杯熱酒,遞過去,她卻報以冷笑。
她是亡國的公主不假,甚至還被師父說成身負天下氣運的天之驕子人物,但在北涼王府,她只是一名女婢,吃穿住行都必須循規蹈矩,所以衣衫單薄瑟瑟發抖的她視線數度瞄在了酒霧中。
徐鳳年嘲笑道:“你想喝酒,我給你的卻不要,你又不能自己拿,你我都累得慌。我就是個不成材的浪蕩子,你有本事去刺殺皇帝陛下,或者我爹也行,跟我過不去算什麼英雄好漢?”
姜泥冷聲道:“我一個弱女子,就一把神符,只能殺你,不殺你殺誰?”
徐鳳年無言以對,喝了口酒,撇嘴道:“無賴貨,跟我挺般配。”
姜泥乾脆閉目養神。
懷抱著武媚孃的魚幼薇很好奇這個絕美女婢是什麼身份。
一道白虹掠出閣。
落於離聽潮亭不遠的湖中。
白袍白狐兒臉,第一次同時抽出繡冬春雷二刀。
繡冬刀長三尺二寸,重十斤九兩。煉刀人不求銳利,反其道行之,鈍鋒。
春雷刀長二尺四寸,僅重一斤三兩,通體青紫,吹毛斷髮,可輕鬆劈開重甲。
一柄繡冬捲起千層雪。
彷彿天下大雪都如影而行,傾斜向湖上疾行的一襲白袍。
磅礴壯闊。
一把春雷刀刀冷冽,湖面冰塊劈散出近百道觸目驚人的巨大凹槽。
風雪亂人眼。
剛拿起一根黃瓜啃的徐鳳年動作僵住,看神仙一樣直勾勾望著湖中一人兩刀漫天雪。
啃生黃瓜苞米都是來回六千里遊歷熬出來的習慣,迎合世子殿下的“刁鑽”口味,都準備了許多洗乾淨卻不削皮的生黃瓜,還有一些甜苞米,這個時節要折騰這些玩意可是不小開銷。
姜泥呢喃了一句:“好美的女子。”
相比除了一柄神符就沒什麼殺傷力的女婢,粗略習劍並且在上陰學宮呆過一些年月的魚幼薇要更有眼力,湖中作悍刀行的俊雅人物,絕對是最拔尖的刀客。眼前這等風景,可不輸給年幼時見孃親劍舞。
白影卷雪前行。兩道刀氣縱橫無匹。
徐鳳年啃了一口黃瓜,樂呵道:“這才是宗師風範嘛。”
湖中風雪驟停,一柄重新歸鞘的短刀被丟擲,劃出一道玄妙弧線,直插徐鳳年身前雪地。
這一年,大雪時節,白狐兒臉捨棄一柄春雷,登上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