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我啊,春秋之間糊弄了那麼多前車之鑑的祥瑞和異象,這幫聰明人還是沒看透啊。可見聰明與聰慧,一字之差,就是天壤之別。”
“北莽太平令臨老偏偏不服老,還要跟我對局一場,不知道明確兩分天下的象棋之勢還是我一手造就的?天下,總該老老實實交給年輕人了。蹲著茅坑不拉屎,舊屎生硬,如何澆灌田地?”
聽到這裡,少女嘴角翹起,呵呵一笑。
正端了三碗蔥花面過來的溫華怒氣衝衝道:“黃老頭,能不能在吃飯的時候不談這個?!”
溫華見掌櫃的沒動靜,瞪眼道:“還不把桌面騰出來?”
老人輕輕一笑,一袖揮去滿桌棋子,溫華放下三雙碗筷,還喋喋不休,“下棋下棋就知道下棋,會下棋了不起啊。等老子練劍練成了劍仙,管你是誰,敢在老子面前蹦躂,都一劍伺候!”
老人拿起筷子,笑眯眯問道:“哦?那我教你練劍,讓你吃了這麼多苦頭,那到時候你第一個是斬我一斬?”
溫華哈哈笑道:“哪敢哪敢。我溫華豈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我這人吧,相貌英俊,脾氣還好,又有古道心腸,這些優點都不去說,關鍵是義氣啊!”
老人笑著搖了搖頭,也有些無奈,夾了一筷子香噴噴的蔥花面,低頭吃麵前,說道:“你去離陽京城。”
溫華愕然,低聲問道:“這就直接去京城闖蕩名氣?不需要先在小地方熱熱手?”
老人裹了一筷子麵條,不往伸長脖子替閨女吹了吹麵條熱氣,生怕她燙著,呵呵姑娘燦爛笑,摘下一小瓣向日葵,放在老人碗中邊沿。
瞧著就喜慶。
老人心情大好,對溫華說道:“你不想一鳴驚人?還有,你可以見到聲色雙甲的白玉獅子,也就是你一見鍾情的青樓女子。”
溫華哧溜哧溜吃著麵條,笑道:“青樓女子咋了,我就是喜歡。這趟京城,我去定了!”
老人微微一笑。
吃過了麵條,老人掏出一些銀錢,吩咐收拾完碗筷返身落座的溫華,“去,買壺好酒。”
溫華白眼道:“賣茶的去買酒喝,也就黃老頭你做得出來!”
沒多久,溫華拎了壺酒回來,老人淡然道:“餘下那幾錢銀子,自己留著花。”
溫華嘿嘿一笑,嘴上說著出門一趟,再去住處小屋拿出藏好的一袋碎銀子,一股腦裝好,腳底抹油跑出茶館。
他早就看中了一套春-宮圖,今兒總算湊足了銀子,這就出門買去。當年他跟徐小子都有這麼個癖好,只是那時候遊歷江湖,窮的叮噹響,天天有上頓沒下頓的,那是沒錢,如今有點小錢了,總得惦念著自家兄弟一起好,溫華想著下回見著了面,就拿這個當見面禮了。禮輕情意重嘛。
那小子敢嫌棄,老子非就拿木劍削他!
呵呵姑娘不喝酒,看著老人獨飲。
老人輕聲笑道:“春秋十三甲,我獨佔三甲。其餘十人,除了入蜀的陳芝豹,和這些年獨霸離陽文壇宋觀海,也都走得差不多了。哦,宋家這一門三傑,也快要被陸詡害死了。”
老人酒量似乎不好,喝了大半壺就倒頭昏昏欲睡去。
少女去拿來一件厚實衣衫,悄悄蓋在老人身上。然後她便守在他身邊,又開始出神發呆。
老人猶在醉酒細語呢喃:“莊公夢蝶,蝶夢莊公?我夢莊公我夢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