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你自然知道。”
“師父,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那就別講。”
“呃,師父,我還是憋不住,說出來你可別生氣啊,你雖然肯定也是個高手,可牛皮是不是吹太大了?真跟那兩位神仙人物認識?該不會是遠遠瞧見過一面吧?”
“……”
“師父,沒關係,我覺得你是天下最厲害的高手就行。”
“師父,聽說你們北涼有很多高手,用刀的袁將軍,用槍的徐將軍,還有已經離開北涼的新蜀王,你遠遠見過嗎?哦對了,還有那個年輕的北涼王,更了不得,唉,不過人家是藩王,想來師父是見也沒見過的。”
“師父,我見你也沒佩刀佩劍,這趟去武帝城是買一把趁手兵器才好行走江湖嗎?”
師徒二人多是徒弟王生在那裡自顧自嘮叨。
馬蹄緩慢,馬車緩行,終於到了武帝城外。
城內外霧氣由濃轉淡,但是那堵牆壁上的幾百把名動天下的兵器,大多墜有霧滴,然後各自滴落在牆角根,使得牆下水跡深重。
這輛馬車停在城外,徐鳳年終於開口,對身邊那個橫坐翹腿在車外的徒弟說道:“掀起簾子,記得接下來身子別擋在車廂門口。”
王生不知為何,但還是老老實實照做,手提簾腳,屈膝蹲在一旁。
徐鳳年盤膝而坐,望向城門大開的武帝城。
王生猛然瞪大眼睛,只看到師父的衣袖無風而搖。
武帝城的霧氣更是一瞬間消融殆盡。
城內,那堵曾經象徵著到底誰是天下第一人的牆壁開始不易察覺地顫抖,然後幅度越來越大。
先是一抹紫色掠出城門,撞入徐鳳年懷中。
繼而是插在高高城頭之上的名劍黃廬,脫離了牆壁,撞入那紫檀劍匣。
又有長短不一的八柄劍,依次撞入。
徐鳳年捧匣而坐。
還拎著簾子的徒弟王生瞪大嘴巴,這是咋回事?
城中牆上,數百柄無主名器不約而同在顫鳴,似乎在掙扎抗拒。
徐鳳年抬起手臂,輕輕說道:“來。”
蠹魚細劍,畫眉劍,與君絕,南海觀音宗的半肩小尖,吳家劍冢放心與認真,兩百年前劍仙陳青冥的子不語,不計其數。
一劍接一劍飛掠出城。
丹田刀,嘉樹刀,顧劍棠師父的剝啄,四百年前誰得手誰無敵的大霜長刀,等等,絡繹不絕。
一刀銜一刀出城。
世間最頂尖的十八般兵器,都紛紛離牆出城,牆壁之上,走了個一乾二淨。
它們繞過徐鳳年,滑出一個精妙弧度,滑入車廂,不論飛掠之勢如何雷霆萬鈞,都在過簾子之後驟然停滯,輕輕下墜。
車廂塞滿了兵器,停無可停之後,後來者就各自釘入馬車四周的地面。
半炷香之後,武帝城城牆上四百一十八把兵器,出城之後都成了有主之物。
王生呆滯當場,腦子已經徹底轉不過彎來。
她的師父,還真是一個認識很多高手的高手啊?
徐鳳年,此時就像是一座江湖在手。
江湖新武帝,新無敵。
這一刻,最近才得到城主身死北涼這個駭人訊息的武帝城,才相信那個年輕藩王的的確確是勝了王仙芝。
這之後,整個天下才不得不捏鼻子承認那個人屠之子,是新的天下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