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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沒躲。
那些年,韓生宣要他死,柳蒿師要他死,王仙芝要他死,欽天監仙人要他死。
無論那些對手如何不可一世,他徐鳳年從未束手待斃,只會以昂然之姿,戰而勝之!
長劍貫胸。
這一劍,甚至比不得祁嘉節的劍,比不得北莽黃青的劍,比不得很多人的劍。
可那一劍,半截留在身前,半截露出身後。
此時此景。
曾經有一對男女也是這般悽然,李淳罡和綠袍兒。
她呆滯地站在原地。
徐鳳年睜開眼睛,嘴角滲出血絲,抬起手臂,似乎想要伸手抓住什麼,但是最後只是輕輕握住那把長劍的劍柄,深深看了她一眼。
這個風塵僕僕從北涼趕到廣陵的年輕人,轉過身後,緩緩拔出那柄穿胸長劍後,隨手拋在遠處。他捂住流血不止的胸口,沒有說話。
千里迢迢,從荒涼邊關一路來到山清水秀。
他的衣衫早已折皺,他的靴子早已磨損。
他懷揣著千言萬語,最終不知如何說起。
對於這個世界而言,就像棋盤上那枚過河卒子的年輕人,摘下那柄過河卒,手心在刀口上慢慢抹過,過河卒竟是飲血如人飲水,一滴不剩,全部滲入刀身。
他蹲下身把這柄過河卒放在那雙靴子附近,“如果以後有人欺負你,就折斷這把刀,我就遠在千萬裡之外,也會瞬間趕至。”
他停頓了一下,沙啞說道:“就算我那時候已經死了,也會從陰間來到陽間,再來看你一眼。”
然後他站起身,對天地高聲一句:“敢殺姜泥者,我徐鳳年必殺之!”
當他說完這句話,他抬起手臂擋住眼睛,久久沒有放下。
一步跨出,一閃而逝。
她的手始終伸向遠方,想要抓住什麼。
她突然臉色雪白,另外一隻手捂住嘴巴,但是仍有猩紅鮮血從五指間滲出。
可那隻想要抓住什麼的手,不願放下。
她很想轉過頭,很想那樣就可以看到一張笑眯眯的臉龐,會有一個面無可憎很多年的傢伙,在對她滿臉笑。
她轉過頭。
他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