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位,連此生得以一戰的奢望都沒有。陸海涯突然聽到師父語氣平淡吩咐道:“海涯,你接下來替張山主出一份綿薄之力,就當我們仙棺窟恭迎貴客上山的待客之禮。”
陸海涯點了點頭。待客之禮什麼都是假的,讓自己這個徒弟去親眼確證才是真的。心思細膩的陸海涯眼角餘光瞥見張巨仙魏晉兩人同時如釋重負,愈發篤定,符籙山真的大禍臨頭,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否則誰願意寄人籬下?
糜奉節突然說道:“樊小柴這女子是我極為器重的劍道大材,更是我糜奉節此生務必收入門中的閉關弟子。”
魏晉苦笑道:“既然窟主如此說了,仙棺窟也有了待客之禮,老朽理當送上一份拜山禮,此時此刻,這就算私自撕去了那張生死狀,魏晉願意不戰而降,銅鏽劍雀尾刀兩把兵器,也雙手奉上,物歸原主。”
魏晉抬起手,招來兩名捧匣的白衣童子,沉聲道:“將銅鏽雀尾去交給樊姑娘。”
兩名白衣童子面面相覷,然後淚水漣漣,顯然有些戀戀不捨,這般名動天下的神兵利器,就算是幫師父捧著也莫大滿足了,送出去之後,往後十有八九是想看一眼摸一下都難了。
魏晉厲聲道:“去!”
白衣童子不敢違逆,速速離身而去。
張巨仙微笑問道:“窟主,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糜奉節笑道:“符籙山都是如此扭扭捏捏的作態嗎?既然是一家人了,自然就沒有兩家話。”
張巨仙臉色晦暗了一瞬,很快恢復正常,大大方方說道:“符籙山上擄綁了一名胭脂郡下縣主薄,似是樊小姐的舊識,對其青眼相加,不惜與魏山主生死相向……”
糜奉節打斷張巨仙的言語,冰冷道:“樊小柴是我北漢樊大將軍的孫女,她瞧上眼了一位北涼道六品官員,大驚小怪什麼,何時玩膩了,殺掉便是,她如此出類拔萃的資質,怎會為了男女情愛停滯境界。笑話!”
張巨仙悻悻然,不再就此言語什麼。
踩著不斷向高處退斂的餘暉,徐鳳年拎了兩籠子紅腹錦雞回到院子,王實味當時無意間洩露出破綻給王下山,這名貌似嬌憨的女子顯然沒有不當一回事,這段時日裡,徐鳳年還能四處遊走,王實味則被嚴密禁錮在一院之內,四周都有暗樁哨子盯著,尤其是官兵即將入山的訊息傳遍符籙山,小院內直接就坐下了兩名呼吸綿長有序的高手,這反而讓王實味看開了生死,徐鳳年走入院子的時候正坐在臺階上大口喝酒,滿身豪氣,徐鳳年受其感染,也坐在身邊,放下雞籠,從他手中接過酒壺,抬頭灌了一口烈酒。之後那頓晚飯,格外豐盛,大魚大肉,王實味嘿然一笑,看開生死,說道:“看來符籙山這幫歹人是要錯殺不錯放了,這頓臨行飯,徐主薄,你可是沾了王某人的光啊。話說回來,如果徐兄弟你還有機會下山,勞煩與我在青案郡馬蹄縣的妻兒說一句,王實味死得並不窩囊,徐兄弟,記得尤其是要跟我那小兒布衣說一聲,金雞山匪寇能給連根拔起,他爹是立了大功的。”
王實味喝著酒,神情平靜,“就是對不住他們娘倆了,有些愧疚。”
徐鳳年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勸慰的話語。
第二日清晨,符籙山上動靜不小,青壯匪寇一百八十餘,一律奔赴下山,氣勢洶洶。
徐鳳年跟王實味所居院子已經被禁足,王實味坐在大廳,安心養氣,準備符籙山翻臉之際,殺一個賺回本,殺一雙就當賺到了。
徐鳳年則早早出竅神遊。
悄然來到符籙山密林之中,站在一座中途山峰隱蔽的樹梢枝頭,靜觀戰局。
得手雀尾銅鏽的樊小柴的確不笨,大概猜到了他徐鳳年會“出神”觀戰,於是潛入後院,跟盤膝而坐床榻上的徐鳳年只隔著一堵牆,她雙手按住腰間刀劍。徐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