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而道教真人,一入一品即指玄,武當山洪洗象兵解以後,暫時無人入指玄,道教祖庭龍虎山情況稍好,卻也屈指可數。至於讀書人,就更少有入一品的了。”
姜泥認真思量了一番,說道:“除去三教的普通武夫,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先要鍛鍊金剛體魄,再進入求氣的指玄,然後由氣轉勢,到達天象,可以竊取天地氣運,以便共鳴?這麼說起來,天象境高手怎麼像是一個小偷?”
曹長卿欣慰大笑,點頭道:“公主所言一針見血。竊鉤者誅竊國者侯,便是此理。”
姜泥這才想起身邊棋待詔叔叔是獨佔八斗的天象第一人,有些汗顏臉紅。跟隨姜泥一起凌空瀟灑前行的曹長卿眯眼道:“我曾有過棋盤推演,天下間同時出現七位或者八位陸地神仙,已經是一副棋局的氣數極致。”
姜泥輕聲問道:“他會成為其中一人嗎?”
曹長卿搖頭嘆息道:“難。”
姜泥歪了歪頭問道:“那我呢?”
曹長卿斬釘截鐵道:“穩佔一席。”
姜泥好似後知後覺,好不容易醒悟以後氣憤道:“他總騙我說我笨,資質平平!”
曹長卿心情極佳,也不再古板恪守君臣上下,開玩笑道:“一劍刺死他。”
姜泥下意識拿一根手指戳了戳自己臉頰,然後伸出雙手揉了揉臉,自言自語,含糊不清。
大涼龍雀劍尖猛然朝上,她御劍衝入雲霄。
一人一劍凌駕於雲海之上。
曹長卿抬頭望去,卻已經不見她身影,喃喃道:“巍巍巨觀。”
舊西楚境內,不像春秋其餘幾國氣運轟然倒塌散盡的一道接天雲柱,在這一刻驟然凝聚方圓千里的氣運。
太安城欽天監,一位正在觀象望氣的老人神情劇變,匆忙踉蹌跑回書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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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鳳年站在原地怔怔出神許久,終於回神,摸了摸還算完整的生根麵皮,這一張是按照南朝小族子弟徐奇來打造,是幾張麵皮中最關鍵的一個環節,人算終歸不如天算,和拓跋春隼結仇,恐怕等他回到家族動用資源調查這個徐奇,曹長卿臨時起意的打掩護恐怕也支撐不住多久的刨根問底,不過在這段時間以內,還是相對安全,徐鳳年小心翼翼換了一張麵皮,低頭看了眼血跡斑斑破敗不堪的衣衫,重重嘆氣一聲,只得回馬槍往南邊走上回頭路,一邊吐納呼吸休養生息,一邊在腦中回想端孛爾回回的雷矛,第一矛是背對,沒能瞧清楚細節,後來針對自己和曹長卿的兩矛則是面對面,徐鳳年模仿腳步小跑了幾步,幾十次下來,總覺得不得要領,也就暫且放下,畢竟是一位大魔頭的壓箱絕技,艱深處不在形體,而在於氣機經脈的學問,若是如此輕鬆被破解,也太不值錢了。
從懷中掏出第七頁刀譜秘笈,蘸了蘸口水,方才曹官子出手,借天地之氣禁錮住拓跋春隼,那叫一個驚心動魄,這倒是能與這一頁結青絲可以相互映證,入金剛以後,可以依稀看清許多軌跡輪廓,徐鳳年當時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瞪出來,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門道門道,說到底就是劃分界限的儀軌二字,難怪當年王仙芝要死皮賴臉去偷窺高手過招,然後以他山之石攻玉,投入熔爐化為己用,徐鳳年提著撕下的一頁秘笈,念念叨叨,很難想象這是一個前一刻還在與人生死相搏的遊獵物件。這得感謝當年遊歷磨練出來的好心性,老黃說能睡還能醒是福,溫華說能吃還能拉更是福,徐鳳年覺得都挺有道理。
至於和她的短暫相聚和迅速離別,徐鳳年也談不上有太多惆悵感傷。
這會兒沒太多資格去兒女情長,再說了,姜泥已是不是那個只會砸泥巴或者用嘴咬人的小泥人了,都會御劍了,自己沒理由不去拼命提升境界,下一次見面,這笨姑娘多半是真鐵了心要一劍刺死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