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所幸小山楂和雀兒都不在,倒也死得不算憋屈。
不料這一百牽馬而行的精雄輕騎到了溪畔,為首重甲持戟將軍摘下面胄,笑著望向聚在一起的老孟頭這一夥難得心善的蟊賊,儘量輕聲說道:“末將寧峨眉。殿……徐公子說了,不得打擾老孟先生,只是我軍騎兵素來視戰馬如袍澤,一路上山,找不到水源,只好逾規前來叨擾,老孟先生莫要責怪。”
老孟頭操著一口地道濃重的雍州腔,一頭霧水問道:“將軍說啥?”
大戟寧峨眉拍了拍身邊通體如墨的心愛戰馬,微笑道:“馬要喝水,順道休息片刻。”
老孟頭心中大石滾落,爽快道:“將軍甭客氣,儘管喝,溪水喝光都沒的事!”
寧峨眉輕輕抱拳,回頭本能厲聲道:“一柱香,抓緊!”
一百鳳字營輕騎沒有發出任何嘈雜聲響,只剩下馬匹喝水噴鼻聲。
離陽王朝一直被公認戰馬春秋最雄,馬政興盛無匹,朝廷尤其關注,武書上說馬者甲兵之本國之大用,其餘春秋幾國要麼心不在焉,要麼如西楚這等大國實在沒有大的牧場,先天輸了一陣。北涼號稱三十萬鐵騎,更是對每一匹戰馬從出生起便要詳細記載在冊,有近乎繁瑣苛刻的軍法條律,凡減截馬料者與減截士卒口糧同罪,斬立決。非戰時不得輕易乘馬遊獵,若借人騎乘,鞭笞一百。丟棄馬鐙馬鞍者,鞭笞一百。
寧峨眉率領一百輕騎出行,一樣要嚴格遵循最基本的行軍條例:十里一歇,刷馬口鼻,三十里一飲飼。
在北涼,任何人都是臨陣失馬者,斬。力戰死戰而傷馬,賞。
北涼鐵騎甲天下,不是靠文人士子用嘴喊出來的,而是馬踏六國加上半座江湖一個一個鐵蹄踩踏出來的!
曾在雍州一處校場打雜便被自稱投軍上陣過的孔跛子畏畏縮縮提了提嗓門,小心問道:“這位大將軍,你們是北涼人?”
寧峨眉笑道:“我可不是什麼大將軍,不過我們確是北涼軍。”
孔跛子豎起大拇指道:“北涼鐵騎,沒得說!當年我在雍州軍伍裡,聽多了北涼三十萬鐵騎的豐功偉績,今兒總算是親眼瞧見了。”
寧峨眉笑了笑,沒有說話。
孔跛子蹲在一旁細細觀看,這一百人北涼騎兵比起雍州軍卒,何止雄壯了一點半點?!他估摸著三個雍州兵對付一個北涼的,都懸乎!
寧峨眉等戰馬飲水完畢,重新戴上面胄,喝聲道:“上馬!”
百餘輕騎上馬動作如出一轍,行雲流水。
老孟頭這幫人看得傻眼,只覺得這幫北涼騎兵便只是上馬動作便透著股濃重殺氣了,若是衝鋒起來,誰敢阻擋?
劉蘆葦杆子望著北涼輕騎整齊有序漸次離去,嘖嘖道:“老孟頭,服氣了,真被你說中,那徐鳳年是父輩為官的小哥兒,指不定還是將門子弟哩。”
老孟頭嘆氣一聲,眼神複雜道:“將門子弟?說小了!老劉,我們這兒是雍州,普通的北涼騎兵能大搖大擺進入青城山?沿途州郡不早就大打出手了?”
孔跛子點頭道:“這話在理。”
劉蘆葦杆子笑道:“還要再大,老孟頭,那你乾脆說徐鳳年是那大柱國的兒子好了,總沒有比這更大的了吧?咦?徐鳳年?不就跟大柱國北涼王同姓嗎?!”
三人互相你瞪我我瞪你。
不敢喘氣差點被憋死的老孟頭終於記得吐出一口氣,小聲道:“不像啊。”
孔跛子點頭:“不像!”
劉蘆葦杆子附和道:“一點都不像!”
青羊峰陡峭險峻,宛如一柄朝天劍橫空出世,所謂望山跑死馬,真要走到山頂青羊宮還有很長一段路程,說不定得晚上才能勉強登頂。好在一路風光如畫,古木參天澗深谷幽,摩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