綽號龍王。
北莽魔頭排名第九,但北莽江湖公認這名老者的排名實在過低了。而那位貂覆額的北莽貴族女子更是對此堅信不疑,一位連蛛網六大提竿都得畢恭畢敬喊一聲師叔的老人,第九?開什麼玩笑!
她便是在北莽王庭豔名遠播的鴻雁郡主,號稱面首無數。父親是玉蟬州持節令,只是失言獲罪於皇帝陛下,看上去是八大持節令中最憋屈的一個,但是她依舊是慕容女帝最寵溺的後輩之一。當她還是一個小女孩的時候,跟隨父親入京面聖,雙手還沒有洗乾淨掉那些耶律姓氏龍子龍孫鮮血的女帝,就會笑著把鴻雁郡主捧在懷裡,讓這個孩子站在自己膝蓋上。那一幕,讓許多耶律和慕容家族的王族長輩至今難忘,也只有那個時候,讓人記起那位婦人,是個婦人。
這個聲名狼藉的天之驕女,曾經親自去留下城捎話給城牧陶潛稚,“清明時分,不宜出門”。
只是陶潛稚沒有聽進去,然後就果真死於清明大雨中。
她望著遠方那場人數懸殊的對峙,問道:“老龍王,那個身影怎麼瞧著很眼熟?”
錦衣老者笑道:“僅看身形,有些像是當年在倒馬關街上,被郡主調戲的那位俊俏公子。”
貂覆額的鴻雁郡主哈哈笑道:“記起來了,是有些像那傢伙,還被我拍了一下屁股。”
遠處,孤單一人的拎刀之人,沒有任何躲避跡象,就那麼直直迎向那群策馬前衝的黑狐欄子和兩百輕騎。
錦衣老者眯起眼,“但是看氣態,就是天壤之別嘍。如果郡主不會是覺得老奴老眼昏花,咱們還是現在就掉頭就走,有多遠走多遠。”
鴻雁郡主一臉震驚,“那傢伙年紀輕輕,就是指玄境界高手?可就算指玄好了,也未必能在你老人家和小四百騎軍下逃生啊?”
鴻雁郡主問道:“天象?北涼有這麼一號人物嗎?袁白熊比他年輕要大吧,也沒有那個來這裡逛蕩的閒情逸致嘛。”
錦衣老者搖頭道:“沒猜錯的話,是那個傢伙了。”
然後老人就開始轉身離去。
鴻雁郡主卻沒有挪步,因為她知道老龍王嘴中的那個傢伙是誰了。
她反而更不想走了。
老人停下腳步,皺眉說道:“郡主,你真的會死的!那人已經發現我們了,老奴這一走,也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好讓那人知道我們無意插手。”
背對錦衣龍王的貂覆額女子笑著擺擺手,“老龍王,你走你的,我得親眼瞧瞧這位傳奇人物。我得確認一下,若真是當年被我揩油的那個公子哥,我就算今天死在這裡,也賺到了嘛。還有,老龍王,你別想著打暈我啊!”
老人嘆了口氣,鴻雁郡主執意不走,自己離開也就沒了意義,他方才確實有想打暈她的念頭。
她喃喃道:“好戲上場了,老龍王,你真不想親眼看一看此人的風采?興許錯過一次,就是錯過一生哦。”
老人沒有說話,但是已經來到鴻雁郡主身邊,一起望向遠處。
黑狐欄子有七十餘騎,柳字大軍鐵衛親騎足有三百。
在這支騎軍看來,這隻攔路螻蟻就是一衝即死的貨色,他們真正的任務是截殺那十四騎遊弩手。
徐鳳年始終左手握刀,卻沒有右手抽刀。
停下腳步。
手腕一抖。
左手涼刀出鞘,而刀鞘則直直刺入身側的沙地。
左手反握刀。